走进依旧漆黑的楼道,瞧见亮着光的门,她却很难有勇气去打开。
好在,这次面对的,只是平静的母亲。
“之之,我明天要回外婆家住几天,你自己上下学注意安全。”
她说这话时已经是极尽疲惫,那个男人仿佛带走了她所有的力气。
黎之瞧着心疼,用力地抱住她:“妈,我一个人没问题的,你回外婆家好好休息吧,你这个样子我心疼。”
妈妈没有讲话,而是退出她的怀抱,去屋子里收拾东西。
回到房间的黎之坐在床上发呆,忽然跳起来打开只能开一半的抽屉,在最里面翻找着什么东西。
是一本设有密码的笔记本。
她之前试了所有有可能的密码,都无法打开。她才知道,原来防住的,也有多年后想要偷窥过去的自己。
她用力一掰,本子没拿稳,掉下去后翻开了一页。
那一页上,她写着:
如果你强行打开了这本日记,不必浪费时间,于你而言不过是我的无病呻吟。
但如果你是忘记密码的黎之,就算你背弃了最初的诺言,我也会恭喜你:你已经从这里逃离。
看完所有的日记,黎之躺在床上无声落泪。
日记放在手旁,枕边浸湿了大片,黎之就这样昏昏睡了过去。
她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灯光骤然亮起,“之之,快来,拍全家福了!”
“来了,爸爸!”她看见自己欢快的跑过去,紧紧依偎在父母中间。
眨眼场景转换,爸爸妈妈等在学校门口,微笑着牵起她的手回家。
“之之,书法好好练啊,晚上带你吃火锅去。”
美好的纪录片在身边不断放送,一切都透露出安稳的幸福。
就像不会永远天晴,东西用久了会坏,电池不用也会失效……
人心,瞬息万变。
“妈妈,爸爸今天怎么还不回来?”
“快了快了,可能路上堵车耽误了。”这样的回答像万能的模板,在任何爸爸缺席的场景都能适用。
可她分明看见妈妈躲在阳台拨出一个又一个未接电话,直到两人亲口说尽伤人的话。
把自己关在房间的母亲,逃离家庭的父亲,两人再也无法同时待在一个屋檐,却只有她被抛弃在了原地。
聚焦的镜头里,她手上握住的可以是清扫碎片的扫帚,可以是擦干眼泪的纸巾,但绝不会有练习书法的笔。
这是她此生最后悔拉开的一道门,再来一次她一定会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如果她没有推开那扇门,她不会看见满客厅要打包的行李,也不会清楚的体会到她的世界正在崩塌。
黎之就这么看着梦里小小的她,在父亲踏出门后,只敢借着熹微的晨光,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谨慎的把所有东西一点点复原。
那些东西,花费了她一整天的时间。她甚至不敢停歇,不敢抛下一切做到面不改色地上学,只是固执的以为这样就能修补好早已支离破碎的家。
过去就像一个囚笼,她的执念是枷锁,把她锁进日记的回忆里,反反复复去经历得到后又失去。
梦中惊醒,她久久无法平静。无比渴望找回的过去如今血淋淋地剖开,她却一秒都不想再继续了,必须尽快结束这里荒唐的一切。
周末。
光穿梭在云间,最后稳稳落在地面。
“之之,这么早约我们出来干嘛?”齐姝靠过来盯着她问。
二人围坐在日月公园的石桌前,正无聊的用手指勾画着桌上的棋盘,等待另外两个的出现。
“来了来了,他们在那儿!”
“给,这是你俩的水,冰的。”不到九点的时间,他们的背已经湿了一大片了。
“感谢感谢。”蒋东越上来就猛灌一大口。
“谢谢。”
黎之不解,自从那两个月的约定开始,程拟在她面前总是像个绅士,跟她还是齐姝时完全不一样。
现在的他虽然话里话外都保持着朋友该有的距离,但总觉得他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是这样的,下周四就是十校联考了。你们也知道,很有可能这次考试就是选拔高三清北班的门槛,我想冲刺试试。”她故作不好意思地开口。
“你成绩那么好,肯定可以的啊之之”,齐姝握住她的手宽慰,又用胳膊杵了一下蒋东越,“你再看我们俩,梦里想想算了。”
“但是我物理是弱项,怕拖后腿…所以,我能拜托…你们帮…我补补吗?”
黎之越说越没底气。
“这个好办。其他不行,我物理还是挺…啊——”
“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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