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垂秋水,差池不见。
太玄宗内,柳焚余与余老头于藏经楼外并排而躺散乘曦凉,一人一支鱼竿一把躺椅。天边云若野荠,时而沙头度歇、时见畔舟如月;时而合昏、时而独宿;偶有三两雁动盈掬、惊起数行沙鸥;忽隐渊鱼几尾,载酒与一江秋水共醉。云网恢恢下,天在手、云在畔,苍茫幽幽,二人惬意自得,放任时光局促。
“自古江湖~多风波,舟楫失坠~道不多...”
一饮一啄,余老头低哼小曲、手指若有若无虚点陶醉忘机,旁边柳焚余听得津津有味。偌大的太玄宗,除却看书学习唯有这藏书阁的一片方堂之地乐得逍遥。
与余老头相处许久,这份惬意也是实属难得。
忽然,柳焚余眉头微动,倏然但闻余老头赫然一声叹息:
“也曾冠盖满京华,落得斯人独憔悴;白首负了平生志,何苦千秋万岁名...”
“唉......”
柳焚余胡思乱想之余,天边一道流光遁来,顷刻两道青衣落地。
“拜见余师兄”
“拜见师叔”
礼毕,青霄道人与步婴师徒二人诧异,贯来清闲的藏经阁池畔不知何时居然多了一个人。瞥见湖边一大一小二人枕风置酒、江淮浮棹,采薇缝衣、行当拂扉,韬光养神、好生逍遥。
柳焚余本想起身行礼,却被余老头摆手阻止。
“师妹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了?”
余老头一粒花生米入口,头也不抬道。
青霄眉头微皱:
“此番前来,师妹是有事叨扰”
“呵...”
余老头一声嗤笑,直截了当道:
“南华子那老头都无能为力,我也无计可施”
“师兄,你我见面一定要如此针锋相对吗?”
青霄女冠不悦。
“呵呵,老夫与你没有什么闲谈可言,另外,做你的师兄,老夫当不起”
三言两语,剑拔弩张,气氛无比紧张。
这余老头...貌似两人之间有故事啊
柳焚余倏然有一种沉浸式在线追八卦的既视感。
另一边,随青霄道人而来的步婴视线投向柳焚余的身上,对于这个宗内上下人尽皆知的废物‘病公子’,她在外求学之时便视若敝履,前几日回宗之时有心寻对方的麻烦,却偶遇他那忠心耿耿的小丫鬟,即便如此她固执己见认为他只不过是一个躲在女人庇护下的不成器的废物。
可眼下,就是这么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居然与宗内德高望重的余师叔齐头垂钓、比肩良友,如此不切实际的画面着实令其好奇不已。
“师兄,此番师妹不求其他,只望师兄能体恤婴儿一二,让其在此调养心性一段时间”
近些时日眼见爱徒日益憔悴心境大跌,青霄思虑万千,放下身段前来藏经阁。放眼整个宗门,也唯有此地能平和其杂乱丛生的思绪、弥合她的支离破碎的心境、消磨其日趋滋生的执念魔障。
“师傅...”
听到师傅如此,步婴眼眶滚烫,心中千百滋味婉转回肠。自家师傅一生不弱于人,此番为了自己如此折节,令她心中实属难受不已。
她眼巴巴地望着青霄道人的背影,两行清泪潸然落下。
兴许是感受到了这一幕,余老头有些不耐烦:
“师妹随意,藏经阁为宗门之地,宗内弟子去留皆可,老夫无权干涉”
闻言,青霄女冠脸色这才舒缓,郑重拱手一礼:
“谢过师兄”
步婴也赶忙施礼:
“多谢师叔”
自始至终,柳焚余闭目养神波澜不惊。既然余老头说不必起身,那便不用。何况自己堂堂阴山九公子,但凡是个人来都要起身顾左言右,背负种种包袱顾忌诸多法理那活着多累,还不如自己在阴山乐得逍遥,当真为此自己处处低三下四,那自己岂不是白下山了?
后方,青霄道人语重心长对步婴叮嘱再三。另一边,柳焚余侧头低语道:
“师叔,没想到你还是个有故事之人”
“臭小子,胆敢诽谤老头子,讨打”
余老头气笑。
柳焚余不答反问:
“师叔,我且问你,一掌断江能否?”
余老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屑,轻描淡写道:
“小事尔”
柳焚余又问:
“一剑断山河,可否?”
“易如反掌”
余老头说话漫不经心。
“即若如此泰然自若,为何见到青霄师叔你却如此躁动呢?”
一句话登时余老头气急败坏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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