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的流动声在耳边响起,奇怪的是,这声音听起来更像是光芒流淌的声音。
在这玄妙的伴奏中,一个“完美解释”的故事正在她的意识中成形。
回顾苏醒以来的点点滴滴,所有的违和感似乎都能被这个故事完美解释: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当然会感到格格不入;她是异界来客,当然会对这里的一切感到陌生。
多么合理的解释啊。
只是——作为一个对这个世界全然陌生的人,她为什么能在最危险的时刻保持异常的冷静?
为什么在面对死亡时,不仅没有恐惧,反而会感到难以言说的兴奋?
那种被她刻意压抑的快感,真的只是对生存的庆幸吗?
人在极端情况下,总会表现出异常的状态。但内心深处,她一直在想,这会是……正常人类的反应吗?
面对这个世界的未知,她理应感到恐惧,可以想要逃避。
然而,事实却是她以近乎冷漠的态度接受了一切。
即便在危险时刻,刻意扮演出恐惧,情感也不过是表面的涟漪,很快就会平息,回归到一种不自然的平静。
现在想来,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模仿人类的行为。她扮演祈雪的妹妹,下意识地重复希尔说过的话语,模仿边音略带隔阂的态度,学习天无的战斗技巧……
就像是一个优秀的演员,在不断揣摩角色的特征。
这一切突然变得如此荒谬。
但随着自我的找回,她对外界的反应变得越来越淡漠,不再感到对死亡的强烈恐惧,甚至开始不在乎身份被发现……
人类的概念,对她来说只是一层薄薄的伪装。
“想起来了吗?”那个声音问道。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用“穿越者”的身份来解释所有的异常。这个身份像是一件量身定制的外衣,恰到好处地掩盖了所有的疑点。
但或许……这本身就是另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
这个解释多么完美啊。完美得几乎能解释一切,完美得……让人生疑。
但此刻,这件外衣正在被某种更古老、更本质的真相撕碎。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星榆捂住额头。世界在她眼前扭曲,不,是她的感知正在被重构。曾经坚固的现实在她眼前层层剥落,露出背后令人疯狂的真相。
“回想你真正的身份……名字……”
有什么未知的存在,冰凉而柔软,已经爬上了她的耳畔。那是一道让她感到无比亲切、熟悉、眷恋的女声。
她的血液开始沸腾,但那灼热中却带着奇异的欢愉。
知识——那些不该为人所知的知识,正以不可阻挡的势头涌入她的意识:
穿越?多么可笑的概念。
宇宙是泡沫状的结构,层层叠叠,互不相连。
位面之间是无法跨越的晶格,任何试图穿透的意识都会在真理面前崩解。
在跨越概率云的瞬间,物质会被分解成最基础的虚无,然后再重组成全新的存在。
没有神明的旨意,又有谁能穿越泡沫状的宇宙?
又有什么灵魂能穿透位面晶格间的薄膜?
又有谁的肉身能在跨越概率云的瞬间不被分解重组,回归到最初的虚无?
这些知识带着令人晕眩的重量和冰冷的确定性。
每一个概念都在撕裂她的理性,但诡异的是,这种撕裂竟带来某种扭曲的快感。
理解这些知识的过程就像是在品尝某种禁忌的美味,痛苦与愉悦交织,真实与虚幻重叠。
“还记得,你是谁吗?”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几乎带着温柔。
“我……”她刚要开口,整个存在就被抛入了无限的痛苦之中。
她的形体开始扭曲,不是表面的变形,而是存在本质的重构。骨骼在皮下重组,血液变成了流动的银色金属,每一个细胞都在违反自然规律地转变。
感官的界限被彻底打破。
她能尝到恐惧的金属味道,能闻到时间流逝的腐朽气息,能触摸到永恒的质地。一切都无比荒谬,但荒谬本身就是真实。
体内的某种存在正在苏醒,那是比血肉更原始的物质,比意识更本质的存在。
星榆感到自己正在被推向意识的边缘,成为自己身体里的一个陌生人。她拼命想要对抗,但是那股力量几乎完全无法违抗。
在这疯狂的边缘,她听到了笑声。
那笑声不含任何人类能理解的情感,却让她感到一种诡异的共鸣。那是对她可笑的抗争的嘲讽,对她妄图用脆弱的人类理性去理解永恒的讽刺。
“我……我不……”她试图否认,但每一个音节都在舌尖化作银色的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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