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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1/1)

狼头金刀在炭火中明灭,双生子盟约随羊皮地图一同卷起褶皱。爱与背叛在雪夜沸腾,最致命的情报永远蛰伏在温存时刻——当连心铃铛再度响起时,穿透的究竟是敌人咽喉,还是至亲血脉?

朔风卷金帐,寒星缀穹庐。古奴王庭十六部,唯见青骢马上少年郎。姜诸儿玉冠蟒袍,眉目如画,却于垂睫时隐见霜刃寒——此乃大康质子,幼时蒙古奴王收为养子,年未及冠已掌虎符半枚。然则每逢宴饮,必退居末席,奉觞时广袖垂落如云,竟似将满庭刀光剑影尽数笼入袖中。

“金鳞岂是池中物?“老萨满醉眼乜斜,忽以银刀割羊腿相赠。诸儿含笑受之,绛唇轻启:“长者赐,不敢辞。“却见羊脂渗血,染红素手如点朱砂。

席间倏寂,唯闻他慢条斯理撕取净肉,似在拆解九连环般细致。待饮尽三爵烈酒,方以锦帕拭指,帕上竟无半点猩红——原是早将染血指尖藏于袖底。

深宵漏断,少年独坐穹帐。忽有信鸽穿帘而入,足系玄铁筒。诸儿就着残烛拆看密信,火漆印着大康皇室独有的蟠龙纹。他凝视片刻,竟将信笺凑近烛火。跃动的火光里,俊美面容忽明忽暗,恍若修罗

彼时珠帘轻响,幽香袭人。乌云娜披着月白狐裘踏入,发间九鸾金步摇泠泠作响。这古奴王最年幼的公主生就霜雪为骨,秋水为眸,偏在左眼角缀着粒朱砂痣,恰似红梅落雪。七岁那年目睹生母被鸩杀于芙蓉帐,十岁时亲见父王将外祖父囚入冰窟。如今二八芳华,已学会在敬酒时用银甲护指试毒,晨起梳妆必以银簪探看胭脂盒。

“兄长又在读兵书?“她笑盈盈倚着紫檀案,指尖似无意拂过那方烧焦的密信。诸儿不动声色拢袖遮住灰烬:“不过闲看星象。今夜参商二星犯紫微,恐有刀兵之灾。“

话音未落,帐外忽起骚动。原来是三王妃的侍女“失足“落井,捞起时怀中竟藏着刻有乌云娜生辰八字的巫蛊人偶。公主凝视井口结冰,忽轻笑出声:“这般拙劣伎俩,倒像是特意送来让本宫练手的。“遂命人将冰层凿开七窍,灌入滚烫铁水。当夜三王妃便犯了心绞痛,从此再不敢踏入东帐半步。

更鼓三响,诸儿独坐密室。羊皮地图铺展案头,他修长手指缓缓划过古奴十六部,最终停在大康边境。铜灯映出壁上交错剑影,恍若当年被送上质子车驾时,生母塞进他怀中的半块龙纹玉玦。而今玉玦已成密令,要他里应外合搅乱王庭。可方才乌云娜离去时,发梢掠过的淡淡檀香,竟让他想起幼时共读《孙子兵法》,小公主踮脚在他耳边说:“若有一日兵临城下,我定要先藏了父王的金印,我做皇帝。”

烛花爆响,惊醒梦中人。诸儿忽以掌心压住地图上古奴王城,恰似按住即将破茧的毒蝶。窗外又开始落雪,纷纷扬扬像是要掩尽所有暗涌的秘辛。而三百里外,大康铁骑已趁着夜色拔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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