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完板子,灵川被丢回牢里。
牢里的日子不好过,柏崇掌权后,把皇宫里的人几乎都换了一遍,狱卒也不例外,一律换成了军中的人。
这下灵川遭了罪,杀狼军的人接管了天牢,这帮人又粗鲁又野蛮,向来不敬他,只忠心柏崇一人,得知柏崇恨他,便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他。一天到晚连口馊饭都不给他吃,水更是喝不上一口。
灵川斜着歪倒在地上,胳膊缩在怀里,整个人像猫一样蜷缩成一团,伤口感染,他身上发热了。
“水...水....
苍白的唇蠕动着。
“呦,灵川大人,你想喝水啊,得,用不着兄弟们受累。你抬头看看,这牢房漏雨,张开嘴接点雨水喝就成。”
灵川费力地睁开眼睛,墙角处真的在滴水,一滴一滴敲打着斑驳的地面,细小的水珠砸下来,落地的瞬间四分五裂,渐渐在地上凹凸处汇集成一个小水洼,里面亮闪闪的,似是一条小小的水流。
慢慢爬过去,素白的衣袍上沾满了灰尘和泥污,混合着鲜血,一尘不染的白袍俨然成了一件藏污纳垢的布套。他也一样,高高在上的祭司,一夜之间成了人人可以欺凌的阶下囚。
灵川用手指蘸进地上的污水,把手指含进口里,吮吸着难得的水源。
夜还很长。
小池在监牢门口焦急地打转。
狐狸处理完朝中的事,恰好经过,突然就被扯住了裤腿。
“哎,你干嘛,走开走开!”
“大人,求求你,救救灵川大人吧。”
“哦,我认得你,是大祭司身边那个小厮吧?你别在这撒野,他不识抬举,得罪了崇王殿下,我救不了他。”
见哀求不奏效,小池换了副面孔,“大人,我不让你白受累,我这里有珠宝,如果你能救救灵川大人,我把珠宝都给你。”
狐狸觉得有趣,要是寻常人,主子遭了难,恐怕早就卷着细软跑了,这小厮倒是例外。
“要救人,这点珠宝可不够。”狐狸想逗弄一下小池。
“大人,大爷,你还要什么,能给的我都给你。”
狐狸眯起一双狡黠的狐狸眼,走近小池,低头嗅了嗅,手摸上他细嫩的小脸。
“我看小哥儿你长得唇红齿白,倒是叫人喜爱,你把自己给了爷,爷就帮人救人,如何?”
“你...你...休想?”小池红着脸逃开。
狐狸笑笑,也没在意,他向来嘴贫,喜欢逗弄人,见小池可爱,有心逗他一逗。
他转身离开。小池却急了:“你...你别走....”
“你真的能救出灵川大人么?”少年的声音染上哭腔。
狐狸驻足:“当然了,我是崇殿下最信任的军师,如果这世上还能有人救灵川大人,那只能是我了。”
“那....我答应你。”小池哭着说。
“行啊,你今晚上来我屋里,我得先验验货,爷从来不做赔本儿的买卖。”
小池呆立在原地,直到狐狸转过弯,身影完全在视线里消失,还是回不过神。
“灵川大人,我只能试试了,我也不想这样做的。”
小池手里的袋子落地,袋子里的东西尽数掉出来,滚落到角落里,沾上一圈灰尘。
柏崇坐在灯下翻着兵书,书页翻得簌簌作响,却一字不曾入心。
“牢里那人怎么样了?”
“回崇殿下,灵川大人被打得很重,从昨夜起便高热不退,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哦?”柏崇凝眉。
“拿我的斗篷来,去天牢。”
灵川闭着眼睛,身子发抖,缩在角落里。柏崇一摸他额头,烫得像块烧足的木炭。
“蛇...蛇...不要.... 灵川口里含混不清地喊着。
什么蛇?柏崇心里纳闷,定睛一看,牢房地面上游走着几条圆滚滚的胖蛇,有一条似乎刚吞食了老鼠之类的活物,肚子中间凸出来一大块,凸出的地方还在跳动,细碎的鳞片闪着光,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灵川最怕蛇,从小就怕。
这一点,柏崇知道。
第一次见到灵川时,柏崇才九岁,灵川比他大三岁,十二岁随着玉湘横姑姑入宫,小小少年没出过深山,第一次来皇宫,乖顺得很,低眉敛目走在宫里花园的小径上。
突然花丛里抛出一条小蛇,正好甩落在少年手臂上,小蛇缠在手上,少年吓得面如土色,连连后退,一不小心,摔倒在石阶上,磕破了膝盖。
“哈哈哈胆小鬼!”吓唬人的诡计得逞,小柏崇乐得眉开眼笑,从草丛里钻出来拍着手大笑。
少年红了脸,轻轻撩起衣袍一角,素白的里裤上透出一片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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