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京中有爵位的几十家,他们当中大部分都置办了义田作为族产,用以补助族人的基本生计,帮扶学业,促进团结。部分开设了家学,供同宗子弟读书,目的旨在培养家族后继人才。其中影响力有大有小,最成功的莫过成国公李氏家族的义庄和家学,真正促成了一个家族群星璀璨的辉煌几百年。其他因投入的不同,产生的效果也高低不等。不过还是有少数在族产投入,子孙教育这块儿没那么高觉悟。
部分历经百年辉煌如旧的权贵家族,其本身就有一套完善廉洁的管理制度,尤其对家族后继人才的培养更是毫不懈怠,对待下人有全面的福利保障,包括田庄里的佃农,涉及老幼嫁娶这块儿一概有所惠及。
那些经历三代左右便呈现败落之势的豪门,往往从一开始就有先兆,比如家主急功近利,贪图享乐,重用溜须谄媚之人。
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一个家族的崛起,必须有一位起到前瞻性并有大局观的领导人,比如范仲淹家族范氏义庄的成立,把个人财产无偿捐给族人,本身就需要极大的奉献精神,而且这项投入虽然立足长远,但是短期内确实很难见到回报,家族后继人才如果因此得利,功成名就之后必然会反哺家族,生生不息,繁荣昌盛。
现实中大部分人的无私仅限于小家,只有很少数能达到范仲淹那样的思想境界,所以即便有力量,许多也不愿意设立族产,后继人才的出现更是靠着很大的随机性。
家族内部的管理也全面体现出家主的智慧,首先便是差事分工和廉洁管理,差事分工考验管理者能否知人善任,人尽其用,而廉洁管理既是对人性的兜底,更是对物质的保障,说白了所谓的“忠心能干”与贪得无厌并不矛盾,倘若没有有效的管控手段,很可能导致家业被不断蚕食。
张夫人作为一位公认睿智的当家主母,这些年处理家务总有一套自己独立的准则,凡在成国公府里当差的,多为世仆和家生子,少数从外买入的良家子,一律经过严格的身世核查和礼仪调教。至于差事分派,各按所长,不偏亲疏,对留有额外营收的管事工作,又会全力杜绝一切贪污。这样既确保府里管理的万无一失,又保证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李家但凡伺候主子两代且满一定年纪的老人都会获得终身奉养,下人的待遇也相当丰厚优越,所以张夫人治家几十年,几乎没什么下人流失,除了极个别忠心老仆为儿女争取的平民自由身,自此脱离奴籍,过上靠自身努力追求上等人出路的生活,也就只有当初响应天下大赦,将几家尸位素餐或无关紧要的人员裁剪出去。
大多精通财务之道的豪门家主,如贾武沈殷等,她们管家过程中会严格规避任何下人侵吞主家财产的情况,也会根据府中实际需要适时优化奴仆配置,将达到一定年龄的下人配人,或作为陪嫁赠送人口,或放还良籍任其自谋生路。
这里又说到人员管理,这是大家族在管理过程中所要面对的核心的问题。物质的创造依赖于人才,人员管理又建立在经济基础上,所以要想一个家族持续繁盛,最重要的就是不断培养后继人才,其次有多大进账,再考虑养活多少人口,还要考虑到经济的可持续产出能力,要保证内部的和谐稳固,就必须给大家足够的归属感和安全感。
假如一个家族人才辈出,财源不断,自然有力量给到下人足够的福利,管理便不存在大的问题。反之在收入固定乃至缩减的情况下,人口越多,平均福利越差,家也会越难当。典型一些人家在逐渐衰颓的过程中,因不想减了祖上下来的面子排场,不愿失去对奴婢的人身控制权,在人口繁衍的经济的压力下便衍生出一系列等级,例如让伺候老主子的下人比年轻主子更体面,三四代的旧仆都以副主子副长辈自居,下人依靠关系当二层主子,三层主子,有的懒散混日,有的口角欺主,正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既埋下管理隐患,也容易拖垮经济。
其实在豪门大宅里,下人靠抱紧主家大腿,中饱私囊的情况并不少见,不过最为致命的还是奴大欺主,内外勾结的情况,主家后代往往都是锦绣堆里长大,各方面拿捏不住精于世故的积年老奴,任由他们坑骗,被迫走向衰败,而下人靠吸食主家,逐步翻身壮大的例子也不罕见。
特别是权爵之家普遍依靠爵产供养,使得家族财富集中在特定人手里,经过四五代繁衍,旁支子弟就基本脱离了富贵,逐渐边缘化,平民化。而与之相反的则是那些始终留在爵府当差的世仆,极少数甚至凌驾于主子之上。
这里说到一个宅门内的管理斗争,正常权贵之家,即便是爵爷太夫人身边的老奴,面对再小的主子也会恪守礼仪,态度恭敬,却有少数人家在这方面分不清主次,譬如老主子身边的得脸嬷嬷能在年轻主子面前拿乔做大,这本身就很荒唐。家宅以血缘为纽带,以伦理为规范,对于不归属该姓氏血脉的成员,并不具有主人资格。倘若出现这类情况,管理必有极大问题,很可能经济资源被下人悉数把持,主子群体被动处于受拿捏欺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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