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都护府也未必真会进拜火祠。”苏望廷借着墙角遮掩,小心观察里坊门口方向,现任持法萨宝带领一伙教众,将前来搜查的队副挡在门外,正在高声吵嚷。
“为何不进?”程三五问道:“是怕惹麻烦?”
“差不多。”苏望廷说道:“虽然朝廷下令对祆教禁法毁寺,但法令出了中原,西域各地却是无动于衷。”
“因为祆教信众太多,都护府怕引起教徒作乱?”程三五也明白了。
苏望廷蹲下观察远处:“如果单纯人多,还有的是办法。可朝廷在西域用兵、修造军镇、屯垦挖河,处处都要用钱,光是靠国库可负担不起。而祆教信众当中,不乏行商旅人,也需要利用他们探听西边形势。久而久之,连都护府里面都有祆教信众了。”
“这听起来不像是好兆头。”程三五再笨也察觉不妙了。
苏望廷感慨道:“这世间之事,最麻烦的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都护府不敢深入搜查拜火祠,却会搜查别处,乃至于整座屈支城。”程三五感觉眼下形势焦头烂额:“这茂才社是在逼我们现身?”
“现在看来,就是如此了。”苏望廷也不禁抱怨:“这个吴茂才,没想到算计起来一套一套的,以前真是小看他了。”
“估计是有高人帮忙。”程三五抓了抓颌下胡须:“你不是说他之前有法术加持么?可见他身边有能人异士。”
“这可不是靠着一手鬼画符唬骗村夫村妇的游方道士啊,这世上能施展法术之人少之又少。”苏望廷言道。
法术不比武功,不是靠着求修苦练便能出成果的,若是没有异于常人的特殊天赋,注定与法术无缘。
而无论是道门佛门,又或者祆教这种异国胡教,乃至于草原上的萨满巫师,各自都有修炼法术的方式。传说极个别的高人能够飞天遁地、呼风唤雨,可即便疆域广袤如大夏,这种人物也是如凤毛麟角般稀少。
大夏开疆万里、风气尚武,不论庙堂军旅还是江湖绿林,习武之人比比皆是,朝廷无非是严禁私藏甲胄劲弩。但是对于法术一事,则有诸多森严律令。
无论何门何派出身,但凡修炼法术者,必须在官府记名录籍、适时报备。
朝廷一方面对于修炼法术之人严加管控,唯恐其阴谋作乱,但另一方面也多加优待重用,不光每月发放禄米银钱,还会额外分授田产奴婢。若是有妖魔为祸作祟,朝廷官府便会召请术者应对。
中原一带,术者多属佛道两家,其中又以道门居多,精通五行奇术、符箓咒法,擅长对付诸般妖魔鬼怪,为世人所共知。
因此大夏军旅之中,也会有僧道随同。吴茂才身为朝中英国公庶子,在西域办事,得到术者协助也不算太离奇。
两人躲在暗处观察了好一阵,事情发展果然如苏望廷所言那般,都护府的人手面对祆教信众的申辩驳斥,并没有强行入内搜查。
而那位领头队副还被请进拜火祠中,随后穆悉德亲自出面,队副本人一见这位祆教长老,赶紧叉手下拜,十足恭敬。
“果然都是安排好的。”程三五懒得多看,随后问道:“那现在怎么办?都护府不敢搜这里,别处却没法藏身。”
“眼下人手短缺,无计可施,没必要冲出去硬碰硬。”苏望廷说:“暂且观察一阵,等摩尼珠消息散出去,就轮到茂才社面对祆教万千信众的汹汹之势了。”
“唉,没劲!”程三五扭了扭脖子。
……
“什么?!你再说一遍!”
宝昌坊中,吴公子正在翻看账册,打算熟悉宝昌社的产业布置,此刻听到手下来报,脸色剧变。
许岩再次言道:“城内祆教得知摩尼珠一事,在城中聚众喧闹,要求我们交出属于祆教圣物。”
“放屁!”吴公子狠狠将账册甩在桌案上:“我们好不容易夺到的摩尼珠,凭什么交给他们?!”
许岩一时不敢反驳,吴公子在急怒中来回走动,有些焦躁地自言自语:“不对不对!他们为何会知晓摩尼珠在我们手上?消息是如何走漏的?难不成苏望廷与祆教勾结、串通消息了?可他这么做,岂不是把摩尼珠拱手让人?又要如何跟陆相交差?”
此时又有下人通报,都护府温长史来到,吴公子赶紧外出相迎。
“温长史莫非是因为祆教之事前来?”吴公子上来便问。
“呵呵呵,想来此事已经传遍屈支城了。”温长史和颜悦色道:“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这一回可算是你们茂才社理亏,都护府也不可能偏袒到底。”
“温长史,并非我吴茂才贪求珍宝,这摩尼珠将来是要进献给陛下的!”吴公子压低声音,语气却是急不可耐:“此事若成,家父便可在整顿各地佐杂冗员一事上大力劝谏。四镇都护府统管西域广大地界,佐杂人手数目多少,想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