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对准了马修的脖颈。
挥落,命中,斩断骨肉,头颈分离。
脑袋空悬片刻,坠落在地,在地板上滚个不停。
“成功了!?”
握紧刀柄,持刃者心中窃喜,从尸体脖颈断口喷涌的海量鲜血,遮蔽了他的视线。
在这逼仄的酒馆内下起了一阵温热的血雨。
惯性结束,头颅不再转动,持刃者眯起眼睛看向那张凝聚死意的面容。
恐惧爬上脊骨的树梢,3号,也就是刚才使用匕首的家伙,正用一对无神的灰眼珠,还有眉心的血洞给予自己最近的告诫。
脚步退后,持刃者强行稳住颤抖的心神,他的脖子来回转动,视线在黑暗中不断掠过。
此时,荧光棒所带来的微光已变得愈发暗淡,黑暗重新占据上风攻守转换,猎物褪去散漫的伪装,张大大嘴,展露它森然的獠牙。
“给我滚出来!”
持刃者刀锋向前,厉声叫骂。
似乎是为了回应,死寂的黑暗中响起刺耳的摩擦声,像是某种东西的拖拽。
呲啦。
呲啦。
呲啦。
持刃者朝着虚无挥砍不断,直至筋疲力尽却仍旧一无所获。
可那东西仍在靠近,就在身边,就在那!
咚。
摩擦不再。
此刻,墙上的煤气灯发出噼啪
作响,回光返照,随之光明再现。
强光刺痛了持刃者的眼睛,可他还是努力地睁大血红的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敌人。
他就在自己的近前,靠着一把椅子,冲自己微笑。
他的左手把玩着那把染血折刀,右手则是一柄精致的银白左轮。
枪口.....
“抱歉,枪,我也有。”
砰!
应声跪倒,持刃者趴在地上,鲜血蔓延。
“继续,还是请我喝一口。”
马修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看向靠近酒馆木门的一张圆木桌。
在那,欣赏杀戮节目已久的家伙正独酌一瓶海草酒。
嗖。
酒瓶在空中划过弧线,马修伸手将其接住,随即灌进喉咙,带有果木与独特香气的酒体将疲乏与倦意驱散。
他的头又开始疼得厉害。
如果仔细观察,他脖子上的灰白斑块已经越过今早的界限,开始向锁骨蔓延。
这还是在刚刚注射了一针抑制剂的前提下。
很显然,马修并没有遵守曼森森医生的医嘱——不要强烈运动。
弹孔,鲜血,尸体,看着这满地的狼藉,马修不得不承认,嗯,是的,他确实有些剧烈运动了。
“雾病?”
门口,男人的声音响起。
它有些古怪,竟带有些许金属的味调,就像台老旧的拖车在打不着火的时候发出的呜咽。
“没错,在这座岛上,这应该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当然,不奇怪,只不过觉得有点可惜。”
男人抬起头,帽兜下闪烁着的是一双狼的眼睛。
“被雾病折磨的滋味并不好受。”
“怎么,你也是病友?”
“曾经。”
马修的散漫收敛的几分,思索片刻。
“那可以说说,你是怎么治愈的吗?”
“治愈?没有,不过是用了老方法,你不会想知道的。”
谈话间,酒馆老板从坍成三角山的吧台后缓缓探出头来。
他浑身抖动,脊背更是被汗水彻底浸透,就连裤子也因为某些突发状况变得湿润,在眼睛看到外面那宛若地狱实景图的画面,他险些吐了出来。
而更让他感到诡异的是,在血腥乱丛中本应继续进行杀戮游戏的最后两位,此刻却各坐在一侧,将那瓶售价3枚银币的海草酒抛来抛去,还就像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一样交谈的十分愉快。
“那个.....”
酒馆老板平复心情,轻声开口。
无人理会,他们的交谈依旧热烈。
“那个....”
无视。
“喂!听不见人说话是吧!”
也不知道哪来得勇气,还是积蓄了整整一晚的憋屈怒气在作祟,酒馆老板一拳砸向桌板,折让本就维持脆弱平衡的三角山轰然坍塌,发出巨响。
交谈中断。
“那个....我能先走吗。”
无言,侧目,看向他的是两对野兽的瞳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