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
马修蹲坐在石像鬼旁,他赤着上身,任由冷雨冲刷着遍布疤痕的身体。
他那件高领毛衣,此刻正搭在两段扭曲外露的钢筋上,形成一个简易的遮雨棚,庇护着还未醒来的少女。
灰蓝眼睛穿过雨幕,将刚才那场雨中的火焰舞曲尽收眼底。
呵,不得不承认,除了个别实习新手,双方都呈现了极为精彩的表演,这称得上是一场华丽的谢幕。
现在身为配角演员的他可以脱掉戏服,换上便装,是时候回到自己那还算温暖的小窝了。
如果非要提及马修表演的瑕疵,或者说是马修个人的小小遗憾的话。
那就是他没有在机械师吐露出赴死之言后,说出那句简短有力的台词——我给你找了根新鱼竿。
咔擦。
马修眉头微皱,吐出一团并不算畅快的冷气,这恼人的潮湿使得火机罢了工。
他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也没有过分细腻的心绪,更无法洞悉他人的内心深藏的想法。
虽然他从未直视过机械师墨镜下的双眼,从不知晓他刻意隐藏在宽大风衣下异于常人的身体。
马修不在乎,正如他自己一样,每个人都有专属于自己的秘密。
除非主动吐露,那么他更愿意做一个倾听者而非窥探他人秘密的小偷。
但马修还是知道,极为清楚地知道,他的朋友是一个内心背负着巨大痛苦的脆弱家伙,他一直站在属于自己人生的十字路口,孤独徘徊。
而今天,这个雨夜,那家伙终于做出了自己的决定——他要死在这里。
他从那双漂亮的红眼睛里,看到了解脱的笑意。
理所当然,马修为什么要为他增添烦恼,再为其加上一层尘世的枷锁,把这可怜的家伙拉回到的十字路口。
他不会这么做的,当然不。
他可是聪明的马修,虽然他挺喜欢和那家伙一起钓鱼的。
虽然他能笃定,自己只要开口,那蠢笨脆弱的家伙一定会停止他的赴死之旅。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给予虚假幻灭的希望。
此时,远方天际,弗洛伊德灯柱正舒展着茂盛的树冠,锋利的枝丫就快要刺破浓重的夜色,为银湖岛上的人们带来晨间的第一缕光芒。
马修调皮地拍了一下石像鬼没有头发,光秃秃的大脑袋,干净利落的起身。
是时候离开了,他还有一单货物没送。
戈多的新厨娘。
“演出还没结束就要退场了吗?”
身后,在这残破高塔尖端绝无人在意的地方,沙哑的男声突兀响起。
嗖!
马修灰蓝眼眸凶光毕露,折刀迅速延展成锐利锋芒,划破风雨,向后斜斩。
无声。
既无金属碰撞迸发锃亮的火星,也无切入血肉的撕裂音或者是专属于人类夹杂脏话的惨叫。
那是一种切入柔软钝物的感觉。
锋芒减缓,那东西一点点的吸收着折刀的力量,直至完全停滞。
“喂,小子,我可是个和平主义者。”
今晚的帕卡家热闹非凡。
雨夜雷霆照亮了又一位访客的身形。
中年男人。
干练短发,褐色皮衣,棱角分明的粗厉面容,一道横贯鼻梁的伤疤更为其填了几分凶狠的气质。
他嘴里叼着根粗长的雪茄,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正一脸玩味地盯着马修的脸。
“你是谁?”
马修声音冷硬,他想要抽离折刀,可锋刃却在男人戴着皮毛手套的大手里,纹丝不动。
他的右手掌心传来更为炽烈的痛意。
知觉在告诉马修,这家伙远比之前所遇到的任何敌人都要强大。
他的脚步不觉退却,踢落边缘碎裂的砖瓦。
这是他第一次产生了想要逃跑的念头。
会死的。
“别这么紧张,我说,我也只是观众。
多么精彩的演出不是吗?
甚至有些史诗的意味。”
男人松开折刀,双手抱住脑袋,摆出一副【我真的是来看戏,信不信由你】的无辜姿态。
“至于我是谁。
抱歉,按照规定得保密。
要不我肯定会被上头克扣奖金的,甚至休假都得取消。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
灰狼。”
不知什么时候,男人已经摘下了他的皮毛手套,向马修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手。
马修脑海快速分析了一遍眼下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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