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杀戮前夕。
枪手抿了抿干裂嘴唇,海风吹得他有些头痛,让他记不得自己在这硌人的屋顶到底趴了多久。
作为这次刺杀计划的后手,枪手一直在等待水手长的命令手势。
老实说,这次的任务实在有些草率,他们的船本该前往离这不远的蓝鸟码头,据说那里现在可是有所有人都垂涎的宝贝。
可船还是转向了,回了家,没办法,谁叫他们的船长是帕卡勋爵的儿子呢。
而让他更郁闷的,还是自己在任务中所扮演的角色——偷袭者。
虽然他是一名海盗,但海盗也有海盗的操守,就像水手长说的那样——钱在绳梯之后。
可很快,他心中的那一点郁闷便在目标的拳头和折刀里烟消云散。
他用拳头把睡在自己隔壁吊床的家伙打得不知生死,用那把折刀将那个喜欢吹小号的朋友拦腰斩断。
可还没等他从错愕中回过神来,其余那一张张熟悉的脸相继爬上死意。
海风也无法吹干流淌的冷汗,他一向对女神缺少敬畏心,却也开始真心祷告。
他感谢自己扮演的角色,他无比庆幸自己不必直面那个可怕蓝眼怪物。
那家伙甚至能和水手长打得有来有回!
那可是水手长,除了船长他所见过的实力最强者。
他可是亲眼看见水手长一拳打折货船的主桅杆。
他所在的二船,主要便负责劫掠,如果每次任务都有水手长带队,那可就再轻松不过了。
因为他们只需要抢在水手长杀死所有可怜虫前,问清楚值钱物件的藏身地。
所以,在那家伙一个膝踢将水手长踢翻在地的时候,他彻底慌了。
手指在扳机间来回摩挲,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水手长只有竖起他的中指,自己便会开枪射穿那家伙的脑袋。
可是,什么都没有。
不能再等了。
说真的,他绝没想过违抗水手长的命令,可他更不愿意感受那柄折刀的冷意。
水手长重新站了起来,那家伙也去一旁取了尸体上的指虎。
缠斗继续。
他决定开枪,只需要一个机会,一个敌人全神贯注,绝不会注意到自己的机会。
转瞬,二人再度交错。
水手长挥出他的全力一拳,却被那家伙用匕首卡住了关节,随即脑袋便经受连番的攻击。
那家伙完全背对着自己,全神贯注于水手长那颗快碎掉的脑袋。
机会来了。
扳机已被抚摸得温热,他活动了下僵硬的食指,准星瞄准那家伙的后脑。
准备。
他的脑海已经浮现出子弹贯穿脑壳,红白飞溅的画面。
指尖回勾,扳机下落。
开枪。
就在子弹脱膛的瞬间,他的身后突兀响起专属于野兽的呜咽。
本能回头,獠牙与血口遮蔽视线。
咔擦。
野兽恐怖的咬合力轻易咬断脖颈,血柱划过寂寥的夜空。
视线模糊,被咬穿喉咙的枪手已发不出声音,在死亡降下帷幕的前夕,他终是看清了野兽的面目。
唔....那是....那是一只....狗?
意识消散,枪手死亡。
而那颗脱膛的子弹却已穿透玻璃,射向马修脚下不足分寸之地。
死亡偏移既定的曲线。
惊觉!
马修挥出的拳头硬生生停在了半空,意识短暂停顿,波波维奇的叫喊从头顶传来。
“还得是本大爷!”
回转心神,再度出拳,可惜,机会总是稍纵即逝。
脚下,温度骤升,蒸汽肆溢,自钢铁缝隙射出夺目的红光,刺痛了马修的眼睛
水手长涣散的瞳仁重新凝聚,他张大嘴巴,皮肤生生撕裂,露出森白的牙床。
口腔内,既没有鲜红的组织,也不存在粉嫩的舌头。
亦是钢铁的国度。
黄铜齿轮啮合其中,飞速旋转,一台微型的扩音喇叭粗暴地链接声带。
当然,马修最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喉咙深处突显的漆黑管道,红芒在其中飞速凝聚。
“马修,接住!”
头顶再度传来波波维奇的声音。
这一刻,马修与波波维奇的难能可贵的默契出现了。
他没有回头,向后伸手,手指聚拢,掌心瞬间传回金属的冰冷触感。
那是他藏在车里的备用折刀。
延展,锋芒闪现,马修反转手腕,双手握持,将折刀全力刺进水手长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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