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起南在宝钞司过的不得志,一心想进十二监。他通过别人得知,御用监的掌印公公迷恋丹药,特意使了点钱混进来跟着炼丹,鞍前马后的,就是想谋个差事。
这种小事掌印懒得管,随便跟曹公公交代了一声,安排他给新太监们做个带班。
其实做带班是个积攒人脉的好机会,日后进宫大家都是同僚,免不了有互相扶持的时候。可这死太监明显没把自己位置摆正,对我们非打即骂,还收取贿赂,得罪了很多人。
曹公公放下手里的笔,瞅瞅他,又瞧瞧我:“小李子你先回去。”
他把薄起南留下,一顿狠批,让他以后不要再随意殴打新人。
薄起南这些所作所为,曹公公作为六个班的主管,岂会不知?
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你这个带班留点面子就算了,还敢上门反告?
是夜,薄起南点着蜡在隔壁罚抄带班守则,我扶着小林子喂他喝药。
“你这一身功夫哪学的,认识这么久没听你提过。”
“这算什么,随便比划几下而已。对了今天上来抓我的那个小胖子是谁,属他最积极。”
“他呀,”小林子往通铺最里头看了一眼,“叫钟阿四,干活最勤快,还给薄公公送了二两银子呢!”
我很不屑地瞅瞅他:“怎么样小钟子,还疼不疼?”
小钟子尬笑了两声,“哧溜”一头钻进被窝。
“今天幸亏有你,要不然我真就睡在茅厕了。”小林子傻傻笑着,脸肿的像塞了个鸡蛋。
“这家伙够毒辣的,你身上都是伤,要是扔进粪坑肯定感染细菌,这年头又没有青霉素,保不齐命都会丢了。”
“啥…啥青梅?”
我笑笑,拿手指掂了掂他的脸:“快喝吧,趁热。”
三个月的学习期结束,我和小林子被分配到御用监,分别做了掌司和典簿,每月各领二两俸禄。
一起来的竟还有小钟子,想必是他拍的一手好马屁,又会来事,讨曹公公喜欢罢了。
薄起南又回到了宝钞司,继续给宫中各处运送厕纸,之前的罚抄他本就非常不满,现在又眼瞅着我们进了十二监,对曹公公的怨恨变得越来越重。
初六日,阳光大好,西苑豹房的建造紧张而有序进行着,后宫各监司局近日也都聚在此处。
殿内几个小太监正有条不紊地摆放着金银器皿,小钟子一行人挤手夹脚地把彩绘屏风往屋里抬,殿外的工人开始铺设青砖。远处的轩辕柏树下,斯里兰卡国进献的金钱豹在铁笼里挠着痒痒,慵懒的像只大猫。
“怎么样都记好了吗?”
“这份,是紫颤木器的点数。这份,是西房那八张床榻的,雕花昨天全都刻好了。还有这个,圣上御用的玉菩提,共九个,都填好了,拿给曹公公吧。”小林子办事干脆利落,滴水不漏,特别让曹公公放心。
“工匠手艺实在了得,昨个我见那朱金木雕鱼,跟真的似的。”
“我也看了,他们都是曹公公一个个亲自挑出来的,能错的了么?”
“行,那我去了啊,你当心那豹,别跑出来找你!”我笑道。
“得了吧,笼子里关着呢,快去吧。”
曹公公忙得连口茶的功夫都没有。掌印整日迷恋丹药,监内绝大部分事一直都是他在做,这两日为豹房的收尾日夜操劳,已经两天没怎么合眼了。我上前作揖,将账簿放在他面前。
“公公,歇歇吧。”我恭敬的说道。
曹公公低头翻着账簿,“皇上今年就要搬进来了,当下须尽快将物件整理完成。”
库房里满是各类玉器玛瑙,待清点完成后,我俩退了出来,贴好封条,锁上了门。
曹公公将一大串钥匙放在桌上,坐下喝茶,眼中满是疲惫。
又有几份账簿送了进来,“晌午了,去吃饭吧,戊时再来。”
“是,公公。”
我也忙半天了,小腹有些微胀,赶紧往茅厕跑去。
刚进门,居然看到薄起南正蹲在里边,想想快一年没见了。
这货说起来也是倒霉,当年净身的时候刀口感染,导致脓血不止。本来应该是小净,割了那俩玩意就成,结果为避免殃及性命,只能大净,全给切了,相当于遭了两回罪。
所以这后宫我见过的太监当中,就他是大净,蹲着撒尿。
我干咳了两声,很有礼貌问道:“好久不见啊?”
薄起南抬头见是我,皱起了眉头。
我走过去背朝他站定,开始宽衣解带。
他像狗似的蹲在那儿,一脸阴沉地盯着我。下半身插着根草管,双手扶着一点点往外导尿。
当初我们在煤山培训时,小太监们当着他的面都不敢站着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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