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小，细密的雨丝像一层薄纱笼罩着校园。许易瑶握着顾文远塞给她的明黄雨伞，伞面上的可达鸭图案在雨水中显得格外鲜亮。她站在教学楼门口，目光不自觉地追随着陈光的背影——他正抱着教案快步走向教室，湿透的衬衫紧贴在后背，勾勒出少年清瘦的轮廓。
“喂，发什么呆呢？”顾文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贯的懒散笑意。
许易瑶回头，看见他正倚在墙边，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发梢还在滴水。他手里捏着一罐刚从自动贩卖机买的热咖啡，递到她面前：“喏，暖暖手。”
“你不是说伞是还人情吗？怎么又送咖啡？”许易瑶接过咖啡，指尖触到温热的罐身，心里莫名一暖。
“哦，这个啊，”顾文远耸耸肩，笑得漫不经心，“买一送一，便宜你了。”
许易瑶忍不住笑出声。前世的顾文远也是这样，总能用最随意的语气说出最让人安心的话。她低头抿了一口咖啡，苦涩中带着一丝甜，像极了此刻的心情。
教室里，陈光已经坐在座位上，正低头整理教案。他的袖口还是湿的，却似乎毫不在意，专注的神情仿佛与周围的世界隔绝开来。许易瑶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她知道自己不该再像前世那样，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
“对了，”顾文远突然凑近，压低声音，“下周月考，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许易瑶愣了一下，淡淡道：“还好。”
“得了吧，”顾文远翻了个白眼，“全年级第一的‘还好’，和我们普通人的‘还好’是一个意思吗？”
她被他夸张的语气逗笑，正要开口，却听见他话锋一转：“那什么……帮我补补课呗。”
许易瑶挑眉：“顾大少爷居然主动求人学习？”
“少啰嗦。”顾文远耳尖泛红，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我妈说如果这次考试我要是垫底，就断我游戏机的电”
许易瑶忍不住笑出声：“你也有今天？”
“喂，别幸灾乐祸啊，”顾文远瞪她一眼，随即又换上那副欠揍的笑容，“再说了，你不是学霸吗？帮帮同学怎么了？”
许易瑶正要反驳，却听见教室里传来一阵骚动。她转头看去，只见班上一个短发女生正抱着作业本在陈光桌前徘徊，声音怯生生的：“陈、陈同学……能帮我看看这道题吗？”
陈光抬起头，目光温和：“当然可以。”
他接过作业本，指尖轻轻点在题目上：“这里需要转换坐标系，把参数方程代入……”
许易瑶的呼吸一滞。前世的陈光也是这样，对所有人的求助都来者不拒。他的温柔像一捧清水，看似触手可及，却永远抓不住。
“喂，”顾文远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许易瑶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攥紧咖啡罐。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没看。”
“是吗？”顾文远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说谁？”
许易瑶一时语塞，正想着怎么搪塞过去，却听见陈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许同学，顾同学，你们在聊什么？”
她转过身，看见陈光正站在教室门口，目光在她和顾文远之间游移，眼底闪过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没什么，”顾文远抢先开口，笑得意味深长，“在讨论下周的月考。”
“月考？”陈光微微皱眉。
“是啊，”顾文远耸耸肩，语气轻快，“许学霸说要带我飞。”
许易瑶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噎住，正要反驳，却听见陈光淡淡一笑：“那祝你们顺利。”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背影依旧挺拔，却莫名显得单薄。许易瑶望着他，忽然想起前世那个雨夜——他也是这样背对她走向雨幕，再也没有回来。
“别看了，”顾文远突然挡在她眼前，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那说好了，明天周六，图书馆见。”
许易瑶回过神，看见少年逆光的轮廓，栗色发梢被灯光镀上一层金边。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边挂着一道浅淡的彩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