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费雷德在狄奥多拉骤然狠厉起来的目光下阻止了上前的卫兵,“玛戈,回答狄奥多拉的问题,朕也想知道为什么。”
玛格丽特躬身盈盈一礼:“陛下,臣不承认狄奥多拉·金是亚历山大的皇后,臣的主君曾经拥有的头衔应该由配得上它的人拥有,暴发户的女儿没有资格被称为‘陛下’或是为皇室诞育子嗣,她不配!克里斯汀殿下来得太突然,臣没来得及阻止,也不会下手杀害您的女儿和主君的孙女,但是狄奥多拉·金成为母亲的机会也该到此为止了。”玛格丽特依旧保持着身为亚历山大第一高贵的女性最信任的亲信该有的骄傲,这与她是否一身肃杀、容颜不在,嘴角还滴着武将女儿狄奥多拉集全身力气奋力一击留下的血痕无关。
“所以你就要让亚历山大皇室绝嗣吗?那你的确该死。卫兵,按皇后所说,将她关进塔里去。”亨利异常悲愤,只是不似年轻的狄奥多拉那般喜怒形于色。他有无数种方法让这个女人不经审判死无全尸,为了现在晕厥在他怀中的丽塔,也为了他无缘的儿孙们。
阿尔费雷德什么也没说,默许了卫兵带走玛格丽特的行为,只在她被卫兵架着离开的时候,向这位教导自己多年的家庭教师俯身一礼。这一礼让狄奥多拉怒火中烧,让亨利面露不悦。
围观了这一系列变故的众人反应各异。约翰·艾伯特转身跪到圣坛之上,不住地在胸前划着十字。阿尔伯特如坠冰窖,冷汗成河,狄奥多拉有可能绝育这件事对于金家族而言是灭顶之灾。弗兰克·佩恩如同欣赏了一出闹剧,又得到了散场时的额外惊喜(狄奥多拉绝育的消息对他而言无疑是神迹)。
事后丽塔以“我已经很幸福了,再有所要求就是没有自知之明的行为,所以请陛下让我有现在的幸福吧”为理由,再三阻止亨利补办婚礼的要求,最后仅仅以法律上的证件确定了二人的夫妻关系。阿尔费雷德和狄奥多拉正式分居,狄奥多拉以身体不适为由住进了克里斯的房间,阿尔费雷德规劝无果。皇后不孕的消息本该严密封锁,但是玛格丽特留了后招,她一被捕,消息就散布出去了。狄奥多拉和金家族陷入了舆论的泥沼,索性都闭门不出,亦不见客了。
最高法院以谋害皇室罪,叛逆罪将玛格丽特判处死刑,以绞刑方式执行。亚历山大的处刑被公认是最“野蛮”的,因为它仍然保留了古老的斩刑、绞刑和火刑,而大多数国家都早已更改为枪决或者药决。狄奥多拉指示蜜耶传话给法院,要求改判玛格丽特斩刑,被正直的大法官一口回绝,理由是玛格丽特罪不至斩。
行刑之日,狄奥多拉亲赴刑场。她最近身体不适,经受心理与生理的双重打击,一夜之间她几乎老去十岁,但她仍强撑着来见证仇人的末路。皇后身着黑衣,用以祭奠自己未曾出世也不可能再出世的子女们。克里斯汀拉着母亲的手,小小的面孔上是担忧。
“克里斯,”狄奥多拉泪痕未干,拥住女儿,“你记住,如果有人伤害了你,不要因为不忍就对他们手下留情,你是亚历山大最为尊荣的公主,你应当有保护自己的勇气和能力!”克里斯汀懵懂地点头,她还未到能理解仇恨与死亡的年纪,却已经会因为二者不安。
玛格丽特从刑台一侧的铁门进入刑场,与婚礼时一样,她不论多么落魄,都不会底下高傲的头颅。她目光扫过台下的那对母女,不知为何看克里斯汀时带了几分悲悯,兴许是因为故主的孙女要由一个她厌恶的女子抚养吧。
玛格丽特高悬在空中,她在几分钟之内就断气,死状犹如破碎的人偶,了无生机。狄奥多拉露出胜利的微笑,不过因为心伤转瞬即逝,从这一刻开始,她才算是真正成熟了。皇室成员或许并非都是天生的政治动物,然而最终都会蜕变成政治动物,殊途同归罢了。狄奥多拉方才完成了这一转变,从此她明白了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来保护自己珍视的存在,只不过,现在的皇后尚且不知这种变化会将她引向何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