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身回了房间,从包里拿出三千二百块钱,递向站在门口的女房东许清。
“我先租三个月吧。”我平静地说道。其实昨天经历了那一场混乱后,我本已打算另寻住处。然而,胡三那句恶狠狠的“死你妈的小瘪三”却如同一根刺,深深扎进我的心底,激起了我内心深处的倔强与不甘。我决定不再逃避,就留在此处,看看这胡三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许清见状,连忙摆了摆手,急切地说道:“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租金不急呦。”
我微微皱眉,问道:“那你是?”许清有着魔都女人特有的精致面容,但说起话来却带着一种直率的豪爽。她看着我,眼神中带着感激:“昨天的事,谢谢侬!阿拉想提醒,胡三不会放过侬,千万要小心噢。”我心中不禁有些触动,她自己如今也是自身难保,却还不忘来提醒我。
我没有收回递钱的手,只是说道:“没事。”许清见我坚持,便接过了钱,也不点数,直接塞在了牛仔裤的后袋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行!等阿拉……等我赚钱了,请小哥喝酒!”她努力地用普通话说道,那不太标准的发音听起来竟有几分可爱。
我没有再接话,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许清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不禁有些疑惑,再次问道:“还有事吗?”许清微微低下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叫许清,你叫什么名字?”我如实回道:“方煜。”许清轻轻念了一遍我的名字:“方煜,好名字……小哥,你一般什么时候回家?”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隐藏不住的害怕。尽管她表面上看起来性格大大咧咧,但毕竟身为女子,面对胡三那样的恶徒,心中的恐惧是难以消散的。昨天胡三临走前撂下的狠话,显然让她不敢独自在家。
我心中叹了口气,说道:“给你留个电话号码吧。”许清一听,顿时欣喜若狂,急忙转身回房间拿了纸笔出来。我接过纸笔,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她。随后,我披上衣服,准备出门。
刚出门,手机便响了起来,是肖胖子打来的。他告诉我,昨晚他连夜把肖伯送到了乡下亲戚家。他乡下的那个亲戚,恰好是个赤脚医生,这样肖伯在那里也能得到妥善的照顾。今天一大早,王大头便把肖伯的医药费和营养费打到了他的卡上。不过,这些都还不是最重要的消息。肖胖子的声音变得低沉而神秘:“今天晚上在镇江一个村的后山里,有阴席吃。而且,摆阴席的东家,是裴哥。”
听到“阴席”这两个字,我的眉头微微一皱。所谓吃阴席,说白了就是由在黑白两道有实力地位的古董商,组成的一个盗墓古董买卖局。这世间流传的古董,大致分为两类,一是家传,二是墓盗。家传的古董数量相对较少,而真正的稀世珍宝,往往都深藏于墓葬之中。但墓地中的文物,是受到法律严格保护的,严禁私自买卖。一旦有人挖出价值高昂的物件,在销售时若被哪位秉持着“五讲四美”的古董收购商反手一举报,盗墓贼最轻也要面临牢狱之灾,严重的甚至会被判处死刑。所以,对于盗墓贼而言,他们面临的最大难题并非盗墓过程,而是如何安全且迅速地销赃。而这种请敢买鬼货的古董商人到盗墓现场认购的方式,就成了他们销赃的首选。如此一来,盗墓贼和买鬼货的古董商人便如同被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彼此都有把柄在对方手中,不用担心互相举报,交易也能快速达成。
然而,这种局也充满了危险。盗墓贼和收购商人之间时常会因宝贝或者钱财而发生黑吃黑的情况。所以,一般情况下,盗墓贼会请行内势力庞大、能够镇得住场面的人来做东,以压制双方,确保吃阴席期间不会出现任何乱子。在这个局里,盗墓贼被称为厨子,收购商被称为食客,做东的人则被称为东家。那东家难道会白干此事吗?当然不会。从墓地里挖出来的东西,东家有权挑选一件,免费带走。而这一件,往往都是最为珍贵、价值连城的古董。按常理来说,像四方斋这种苏省名列前茅的信誉大店,是不会参与这种非法勾当的。可没想到,在二小姐杜婉萍的掌管之下,裴哥竟然会成为吃阴席的东家。
我来到沙县小吃店与肖胖子碰面。一见面,我便问道:“消息准确吗?”肖胖子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回道:“千真万确!”我又接着问:“哪儿来的消息?”肖胖子警惕地转头瞅了瞅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我一位兄弟!他最近得到了一个消息,有厨子在镇江农村扒了一个锅,一直不敢上菜。厨子最近牵上了裴哥的线,让这王八犊子做东。这位兄弟,让我去当食客吃席。”我听后,心中有些疑虑,没有立即表态。肖胖子见我这样,不禁皱起了眉头:“你不会信不过我兄弟的消息吧?”说着,他撸起了上衣,露出胸口一道狰狞恐怖的刀疤,指着刀疤说道:“当年在部队,我欠着他一条命……”
我见状,连忙伸手打断他:“行,别再说了,我信了。”肖胖子平日里称呼别人大多为朋友,而对这人却与称呼我一样,称为兄弟。这其中的分量,我自然明白。这事儿看来是可信的。我接着问道:“给了你请柬没有?”肖胖子嘿嘿一笑,从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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