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可不是客套话,而是真心觉得庄团长这个写字的爱好好。至少要比搓麻将、打扑克的娱乐好。
闲聊中,秦时月告诉庄团长:自己童年时经常与小伙伴们打扑克,用的是自制的扑克牌,用硬纸板剪成的,游戏名叫 “抓车马炮”。
抓得天昏地暗,不知道时间,直到太阳偏西,身上凉起来了,鸟儿都叽喳着开始归巢了,才知道时候不早,起身一看,猪草篮还是空的,那怎么回去向父母交账?
小伙伴们一合计,于是潜入地里去拔草籽(紫云英),剥油菜叶,折蚕豆,等等,有什么顺什么。
再在篮子表面盖上一层薄薄的猪草,里面有卷耳、小蓟、荠菜、马兰头、酢浆草、牛筋草、蒲公英、垂盆草之类,身边野地里有什么扯什么,然后急呼呼地往家里赶。
运气好时直接到家,蒙混过关;运气不好时,被人发现偷了庄稼,就会被夺了篮子,牵了手,去家长面前“告消乏”,结果换来的不是一顿屁股就是一顿数落……
这打扑克最大的毛病还在于,打时津津有味,起身后却晕头晕脑,脑子里一片空白。
既然什么收获都没有,上初中后功课一紧,他就不打了。
麻将也不是什么坏东西。秦时月在战区司令部上班后,也陪长官们玩过,但学会就戒了,主要是觉得时间和精力搭配不起。
这打麻将,一坐下就是半天、一天。要是迷上了这个,那他还怎么做其他事情?
他想把时间用在文化学习和体育锻炼上。
他想有渊博的知识,也想有一个硬朗的身体。
前者可以充实生命的厚度,提升工作能力,也可增加业余生活的趣味。
后者可以让人不受病痛的折磨,不受别人的欺侮,必要时还可以用来保护自身和亲人,又能像杨家将、岳家将、戚继光等古代英雄一样驰骋沙场,保家卫国。
书法无疑是“文化学习”的一部分。
它属于文化,属于艺术。
可以增进知识,陶冶情操,也可以让他从点线块面的组合当中,获得一种赏心悦目的审美体验。
庄厚德站起来,将秦时月的手一拉,就拉进了内室。
“嗯,好一股墨香。”秦时月吸着鼻子说。
室内当窗放着一张硬木桌子,上面铺着毛毡,右边一张小几,放着笔筒、笔架、砚台、水注等物,笔筒里插满了大大小小的毛笔。
左边靠墙,则是一排湘妃竹架子,上面叠着白色的宣纸和黄色的元书纸。
庄厚德已经迫不及待地铺纸提笔。
时月见他运笔时,将毛笔一摁到底,当作铅笔、钢笔一般在划。
笔划转换时,毛笔又在纸上跳来跳去,削来劈去,跟农民锄草、削麦一样。
这样的行笔,是不懂“用笔”的表现。
没有起收笔动作,也没有提按、转折、起伏,产生的线条单薄而缺乏弹性,更没有圆润感。
笔划之间也缺乏必要的过渡、引带、呼应等关系,从而极大地影响了结字的严谨与紧凑,也影响到整幅字的章法和气韵。
秦时月说,古人认为,“结字因时相传,用笔千古不易。”
在他看来,“结字”在于模仿和记忆,相对比较容易,但“用笔”就不一样,只能来自观察、揣摩与临习,来自大量的训练,容不得半点调皮。
很多人写一辈子字,都不会用笔,自己还蒙在鼓里,甚至顶着“着名书法家”的头衔在欺世盗名、误人子弟。
秦时月于是让庄团长不要急于求成,这段时间就不要写整字了,老老实实地写笔划,画圆圈,下笔时千万别压住笔根,而是要将笔向上拔一下,让笔毛的上下均有空间,富有弹性,才能写出软笔的韵味来。
否则,一摁到底,那要软笔干什么?干脆弄支排笔刷字就行,或者弄块抹布擦着写,还能写出墨韵和飞白来呢!
秦时月示范了提按的功夫。
庄厚德由于长期习惯了横着拖笔,所以提按时非常吃力,不是按重了出现一个个墨猪,就是提快了出现一根根鼠尾。
秦时月看在眼里,说:“下按与上提,都须蓄着劲,拿捏得稳稳的,渐进渐出,不可以遽粗遽细……”说完又做了示范。
果然,他写出来的撇和捺,笔划粗细的过渡十分匀称;写出的横与竖,哪怕中间细两头粗的,过渡也十分自然。
“这毛笔拿在你手里啊,就是稳,哪像我,写快了,大刀一样乱劈;写慢来,又抖成个筛子!”庄厚德心悦诚服地说。
秦时月安慰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特别是这手上的功夫,这个稳劲,得靠练出来,调皮不得,也急不得,团座不必叹气。以您的悟性,只要假以时日,必定能够很快掌握要领。”
三人回到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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