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有条河,这条河它叫伊河。它从小城南边的伏牛山腹地迤逦而来,沿九皋山向北,冲积出一片丰饶的川地,然后再向北,穿过龙门山,汇入洛河。豫西多山,并不高峻的荆山在城西缓缓地绵延,犹如温暖的臂膀,把伊川县城拥抱在怀中。在旭日初升时,站在伊河东岸的鸣皋山上,看一河之隔的伊川县城,只见县城内道路宽阔、车水马龙、高楼林立、绿树成荫,一座欣欣向荣的生态宜居之城姿容渐显。而伊河东岸,岁月静好、田畴宁静,青砖黛瓦的老式平房,还有丘陵及山坡上机械无法耕种的梯田。这些层层叠叠的梯田错落有致、弯曲盘绕,给人“鸡犬相闻人相亲,桃花源里好耕田”的和美意境。
一条日夜不息的伊河水,仿佛分割出来两个世纪不同的地方,西边是一幢幢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而东边却是零零星星的低矮房屋,还有沟沟壑壑都种着“望天收”的旱庄稼。这些建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房屋,既有断垣颓壁无人居住的土坯房,也有独门独户仍有人居住的青砖瓦房。居住在这里的人,他们年长的大约有七八十岁高龄,小的也有六十多岁,这些弓腰驼背头发花白的老年人,因难离故土选择了守在农村老宅自力更生。虽然他们辛辛苦苦劳累了一辈子,此时更是已经过了花甲之年,但身体硬朗的他们,依然有老骥伏枥般的雄心壮志.。白天,他们或用肩挑或用小毛驴驮着山泉水,在山坡上的梯田里头顶烈日种植小麦、玉米、大豆和芝麻。傍晚,他们坐在半山腰的大树下,手拿眼袋一边吸着旱烟,一边看护着自家的羊群,在山坡上悠闲地吃着草。而那些上了年纪的妇女们,她们也不甘落后,在自家房前屋后韭菜、辣椒、茄子、西红柿、豆角等,每样都会多多少少种植一些,并且还会养几只会下蛋的老母鸡。
我是一头两岁半的憨驴,这两年我在主人的殷殷教诲下,不仅学会了磨面,也学会了犁耙地,更学会了驾辕拉车。我的主人,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人。他不仅勤劳、善良,并且还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是一位经历过战场磨砺的老兵,也是一位有着四十年党龄的老党员。每天清晨,只要看见一缕霞光,我就开始驮着两大桶山泉水,听着主人的吆喝声,我们一起去山坡上的梯田里浇灌庄稼,直至天将过午我们才能结束一上午的工作。下午,有时我要和主人犁耙庄稼地,有时也会在家里帮主人磨两袋面粉,毕竟我磨的面粉比机械磨的面粉吃着筋道。天气炎热时,主人也会利用放羊的时间,赶着羊群把我带到伊河边,他会从头到蹄地给我刷洗一遍。说一句真心话,我非常感激我的主人,不仅是因为他轻易不打骂我,而是因为他把我当做家里的一员,尤其是我在怀了宝宝以后,活越来越少干了,伙食反而越来越好了。
主人的儿子从县城回来了,他回到家先看了羊圈,几十只山羊冲着他“咩咩”乱叫。然后他又来到驴圈,看着挺着大肚子的我,他吃惊地叫喊着:“爹,娘,咱家的驴肚子这么大,说不定怀的是双胞胎哩”。
男主人和女主人走了过来,他们看着我的大肚子也是一脸高兴,女主人说:“你爹已经找人看过了,怀的是双胞胎,要是一对姐妹花就好了,毕竟驴怀双胞胎的概率可是千分之一”。
“驴怀双胞胎虽然是好事!但一定要照顾好它,尤其是在坐月子期间”。男主人一脸忧愁地看着我,我知道他的内心甚是为我担心。
看着夕阳即将落山,男主人扭过头,冲着女主人说:“孩他娘,天色不早了,你把民政局每月给我发的生活补助,还有前几天咱卖羊的钱,全都拿出来,让咱娃都带回去。趁天还没有黑,让他早点走。明天早上,他们夫妇还得四、五点起床,在大路边摆摊卖烧饼呢”?
“爹,娘,我不要你们的钱。你们二老这么大年纪了,攒俩钱不容易,还是你们留着自己用吧”?这个孝顺的儿子,听见父母要给自己钱,他极力地拒绝着。
而此时的父母已经一前一后地进了屋,当他们再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男主人右手拎着一袋面粉,左手拎着一大包蔬菜。而女主人则拿着一个红布兜兜,里面是他们夫妇积攒的六千元钱。儿子接过父亲手里的面粉和蔬菜,用一根带有弹力的绳子,将面粉和蔬菜捆绑在摩托车的后座上。他看着母亲手里的钱,带着歉意的表情说:“娘,面粉和蔬菜我拿走,钱我不能要”。
“让你拿,你就拿着。我和你爹,在老家住着,我们要吃有吃,要喝有喝,钱放在家里也没处花。你们在县城住着,吃哩,喝哩,娃儿上学,处处都要用钱!县城里的医院,听说看个头疼脑热,就得五六百元,你手里要是没有钱!可怎么行”?女主人硬是把钱塞到儿子手里,并嘱咐到“钱要揣好,路上骑慢些”。
看着儿子推着摩托车要出门,男主人又叮嘱到:“你们买恒大的房子虽然烂尾了,但是你们夫妇也不要担心,买房的人又不是你一家,政府肯定会想办法帮你们解决。租房住,不丢人,毕竟你们全家还有地方住。我听说新农合又涨价了,你也不要担心咱家没有钱,等驴下了崽,过了满月我就把它都卖了。新农合,该交还得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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