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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之梦(二十五) (1/2)

我是一头憨驴,也是一头傻驴,为了外出打工多挣钱,被同村的好友倒卖到千里之外的磨坊。此刻,我疲乏的躺在宿舍的床上,隔着窗户看着悬挂在半空中的明月,突然想起明日就是中秋节了。顷刻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缓缓地从心底涌起,直上眉头。乡愁,让我想起了家乡的月饼,想起了白发苍苍的母亲,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妻子和儿女。夜空似一幅深邃的画卷,中秋的明月时而被乌云遮挡,时而又冲破层层乌云,散发出苍白而又明亮的光。在这间废弃的大仓库里,只有我的床离这个窗户较近,时至今日,我也没弄清楚这扇窗开的什么方向。但月亮和太阳都从那里升起,应该是东方吧,可在我心里这不像是东方,这像是南方。是的,在我的内心它就是南方,因为只有南方才是家的方向。人的感觉有多怪,没有什么理由也没什么道理,认住的就往往不好改变。或许是惯性思绪,习惯认知,都不是理性可以说清的。

这是宁夏银川的月亮,当我拿出手机想给它拍张照片时,它便急匆匆地隐藏于云层后,只露出半张消瘦的脸,凄楚地挂在遥不可及的天边。到底是他乡的月,外乡人不知道它有躲猫猫的习性,我只好耐着性子去等待。等待是畅想的时候。我想起家乡的特色宴席洛阳水席,24道菜,味道多样,酸、辣、甜、咸俱全,舒适可口。我还想起母亲做的浆面条,它不仅色彩悦目、酸爽利口,而且还口感细腻,尤其是剩饭加热后让人越吃越想吃。想起家乡的浆面条,我都得使劲往下咽唾沫。没办法,现在的我也只能咽唾沫。故乡,母亲,妻子,儿女,有些时候就是那一碗可口的饭食,有时候就是那一声浓浓的乡音。

因为囊中羞涩,没钱去买返程车票的我,最终还是选择留在了银川的磨坊里,做了一名啥活都要干的普工。新建的磨坊在YC市郊,距离我们的居住地大约有六七十公里,为了让新建磨坊早日开始运营并产生效益,磨坊主人要求我们每天五点半就得起床。六点钟去磨坊餐厅吃早饭,六点半坐大巴车去施工现场,七点二十分开始召开班前会,七点半准时开始一天的工作。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厨师会把午餐送到施工现场,午餐以米饭为主,而菜则是以土豆、冬瓜、豆芽、茄瓜、白菜、豆腐等各类蔬菜,总之是每天不重样,也不限量直至你吃饱为止。吃了午饭,我们会多少休息一会儿,因为下午开工时间是一点半。此时,大多数工友会找一块木板,也有人直接躺在较为平坦的绿草地上,他们似睡非睡地躺下,能舒服就舒服一下,能眯缝一会儿就眯缝一会儿,这种休息方式既能缓解劳累,也能稍微解决一下困乏。晚上六点半的时候,才能结束一天的辛苦劳作,大家坐上大巴车回到居住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要是遇到堵车,也有可能是八点多一些。然后又是赶紧吃饭,喜欢喝二两的,这时候也会聚在一起,抓一把花生米和蚕豆,能喝的就喝上六两或半斤,不能喝的也会喝上一两口。晚上九点,所有人都开始熄灯睡觉。

在这家国营企业的磨坊里,我们是经过层层转包的劳务队,负责磨坊的基础建设,也就是会垒墙的大工负责垒墙,我们这些做小工的负责给会垒墙的大工搬砖、提灰桶子。因为是在户外作业,所以作业环境相当恶劣,夏天要忍受高温,秋冬季节则要抵御狂风和严寒。夏日,头顶烈日,能让你感到骄阳似火。而秋冬两季,又能让你感到冷风嗖嗖,浑身瑟瑟发抖,上下牙齿不受控制地不停打颤。在这里工作,劳动强度也非常大,我们这些做小工的不仅要不停地搬砖,也要经常性地移动脚手架,更要搬运五十多斤重的大灰桶。面对这样周而复始的工作,十三四岁就在外打工的我,也不止一次地打起了退堂鼓。不干了,现在就辞职回家去。可话音刚落,内心又反复告诉自己,如果你现在回家,干不到工程结束,就要被磨坊扣二千多元钱。为了这二千多元钱,你必须要咬紧牙关坚持下去,为了这二千多元钱,你无论如何都要咬紧牙关坚持下去。

“明天就是中秋节了。去年我在上海浦东新区打工的时候,上海的老板,在中秋节给外来务工人员,每人发了200元过节费。咱们的老板,不知道能不能和上海的老板一样,明天也给咱们一人发一个100元的小红包”。两位和我床铺较近的四川工友,一边蹲坐在床铺前喝着劣质白酒,一边小声地唠着嗑。

迷迷糊糊的我,听见另外一位工友回答到。“想啥呢?你没看见咱们的伙食,五十多人吃饭,每天他才买七八斤肉,每人还不到二两,你还指望着他能给你发红包。”

“你说的也是。我打工二十多年了,就没有见过他这么抠唆的老板。河南洛阳来的韩哥,由于晚上吃不惯大米饭,就自己买挂面用伙房的燃气灶下面条,他还真能张开口,每次向韩哥索要一块钱燃气费。要不是咱们亲身经历了,你说,谁会相信?天下竟然还会有这样的老板”。这位四川工友,用气愤填膺的语气为我抱打不平。

“我是不指望他能发红包了。希望明天晚上,他能给咱们每人发两块月饼,半碗红烧肉我就知足了。上一次吃红烧肉,我记得还是在五一劳动节,现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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