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下，列农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好像整个人都变成透明的了，五脏六腑都摆在格雷的眼前，被他看了个干净。
良久，格雷才打破沉默：“给我一个理由。”
“呃，我是觉得李当了好多场替补了，一直没有出场机会，可能会让他很失望的。”好吧，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不蹩脚的借口，尽管，还是很蹩脚，“头儿，或许......”
“给我一个理由，”格雷平静地打断了列农，又重复了一遍说过的话，“真正的理由。”
“呃，我和李打了个赌，如果，如果两个月不能出场，李...李就要离开利兹联，”列农有些吞吞吐吐。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李不能出场，那么你就是这场赌局的胜利者。”
“是...是的，”列农有些艰难地回答道，“但，我觉得，他也许...大概...可能是够资格留下来的。”
“为什么？”
“李的进步很快，而且，”列农的语气突然又恢复了一丝儿坚决，“我会希望我的身后，有一个李那样的队友。”
“是么？”格雷那有如实质的目光再度聚焦在列农身上，似乎想看出这是否他的真心话，“如果80分钟时，三球领先，我会考虑的。”
“太感谢您了头儿！”列农忙不迭地表示感谢，然后一溜烟儿地奔出了办公室。尽管他对格雷居然没有骂人感到诧异，但他又不是受虐狂，自然要趁着格雷没发火的时候赶紧逃之夭夭。
“这小子，”看着列农的背影，格雷罕见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三球领先？也不看看对手是谁......”
※※※※※※
而一直沉浸在训练和看录像中，没有功夫理会其他事情的李维，在这个赌约最后期限将至的时候，也终于感到了紧张。
而且，还不是一点儿。
其实他没有意识到，在这一个多月的训练中，他已经完全把自己当做一个利兹联人了。他融入了这里，每天公寓——索普阿克——公寓，两点一线，光是他在索普阿克训练基地里见过的人形桩，都比他见过的人还要多。
前世的李维，其实是一个不太能主动做出改变的人，哪怕是在跳槽成风的IT圈，他也只是在一家公司持续干了6年。
所以，当他潜意识里已经把利兹联当做自己人生的一站，又面临将要被迫离开它的危机时，就难免有些患得患失了。
而这种情绪已经开始影响到他的日常工作生活了，在比赛前最后一次酒吧兼职的时候，他错把龙舌兰当成朗姆酒卖给了顾客。
而这，已经是他当天打工过程中犯的第三个错了。
“李，你今天怎么了？你从来没有犯过这种错啊！”约翰老板注意到了李维的异常，把他拉到了一旁。
“约翰老板，后天的比赛，如果我不能出场的话，我就要离开利兹联了。”李维苦笑着说。
“因为你和阿朗的赌约？”
“是的。”
约翰老板并没有对赌约表示出不屑。尽管他打从心眼里觉得这个赌约太过荒唐，不过是小孩子的玩闹。
但，男人的承诺不可更改，这一点，他自己也是奉为圭臬并且终身未曾违背的。
“李，我问你一个问题，”约翰老板犀利的目光直射李维心底，“你是想成为职业球员呢？还是想成为利兹联的职业球员呢？”
“当然是职业球员，老实说，我没太指望在利兹联进入一队，毕竟我不太可能拿到劳工证。而且对这里，我也还谈不上热爱。”
“那你为什么惧怕离开它呢？”
短短的一问，有如醍醐灌顶，让李维愣在了当场。
对啊，我为什么这么害怕离开利兹？想想当初试训的时候，表现一塌糊涂，也没有这么在意，难道现在会比那个时候还要糟吗？
那时候，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换一家俱乐部再试。现在，不过是训练了一个多月而已，我身上的包袱就这么重了吗？让我从光脚的变成穿鞋的了？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在这里效力了十年......
一个多月的训练给我带来的提高，就算离开了这里，也不会改变的，那么，我究竟还怕什么呢？
李维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蓦的一下，他想起了上一次和格雷的对话：
“如果离开了利兹联，你还会坚持走职业足球这条路吗？”
“当然，头儿，我绝不可能放弃我的梦想。”
“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原来，头儿早就想到了今天......
李维突然明白了格雷的良苦用心。
“谢谢您，约翰老板。”李维深深的一鞠躬。
“也谢谢您，头儿。”他在心里又补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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