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蜷缩在青铜巨舰的角落，脊骨处的黑气已凝成实体锁链。那些刻满罪文的铁索穿透她的琵琶骨，另一端没入虚空，每一次呼吸都带出细碎的血沫。
忍一忍！
文小吉徒手攥住一条试图钻入她眼眶的黑锁，掌心皮肉被腐蚀得焦黑，
这咒术和混沌骨同源，定有解法...
解法就是杀了我。
苏离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蔓延的金色裂纹——那是昨夜为他挡下凌霄子杀招时留下的，
三百年前你做得干脆利落，现在犹豫什么？
舰身猛然震颤，黑锁感应到情绪波动骤然收紧。苏离呕出的黑血在甲板凝成孽债二字，文小吉突然想起幽冥界的传说：唯有孽镜台前的引魂灯，能照破三世因果。
鬼市入口藏在鲸骨制成的巨门后，文小吉背着昏迷的苏离踏进迷雾。漂浮的灯笼里关着哭嚎的魂魄，街道两侧的摊主皆无面容，只从黑袍下伸出白骨手掌叫卖：
新鲜的孟婆泪......九世怨侣心头血......
客官要渡孽债？
独眼老道突然拦住去路，烟杆指向苏离心口，
向幽冥借灯，需用三样祭品——至亲之眼、挚爱之血、至恨之骨。
文小吉的匕首抵住老道咽喉：
说人话。
烟锅里的火星突然映出苏离前世的画面：她被钉在青铜柱上，剜眼放血的正是三百年前的自己！
祭品你早备齐了。
老道咧嘴露出金牙，
她的眼是你亲手挖的，血是你昨日喂的，至于恨骨......
烟杆突然刺入文小吉心口，挑出一截金黑交缠的肋骨，
这不就是吗？
孽镜台前万鬼哭嚎，文小吉握着苏离的手按上镜面。黑锁突然暴起缠住二人手腕，镜中浮现出他们纠缠的三世：
**第一世**：文小吉作为天机阁刽子手，将混沌骨钉入苏离脊椎；
**第二世**：苏离为救他叛出师门，却被炼成锁魂幡主魂；
**第三世**：两人在归墟之门同归于尽，血肉凝成新的混沌骨......
看够了吗？
苏离突然咬破舌尖，血溅镜面，
每次轮回你都心软，这次我帮你选！
她抓住文小吉的手刺向自己心口，却被突然显现的引魂灯拦住。
灯芯里封着一缕残魂——竟是玄微子！
师父？！
文小吉的匕首当啷落地。残魂抬手虚抚他额间黑纹：
痴儿，你可知苏离的混沌骨从何而来？
镜面突然映出惊悚真相：三百具玄微子克隆体的脊骨被抽出，在归墟熔炉中炼成混沌骨。而苏离，正是承载这罪孽的容器！
祭品齐了。
老道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引魂灯突然吸食苏离的黑锁，灯焰中浮现幽冥鬼玺的轮廓——那竟是开启归墟核心的密钥！
文小吉抱住昏厥的苏离，发现她后背的黑锁化为彼岸花纹。鬼玺落入掌心的刹那，他听见玄微子残魂最后的叹息：
护住她的魂魄......
忘川河面浮着万盏引魂灯，鬼王的青铜棋盘悬于血月之下。文小吉折断左臂鹤骨插入灯盏，幽蓝火焰中浮现玄微子教他习字的画面。
鬼王黑袍下的白骨手指敲击棋盘，棋子化作三千鬼童抬来天平，
把你最珍贵的记忆放上去。
文小吉割开太阳穴抽出一缕金线——那是玄微子为他挡天劫的记忆。金线落入左秤盘刹那，天平突然倾向幽冥：
看来师徒情比不过生死债。
且慢！
苏离扯下发簪刺入心口，蘸着金血在右盘画符，
以混沌骨为契，称三界公理！
天平剧烈震颤，玄微子的记忆突然暴涨，压得三千鬼童骨骼尽碎。鬼王眼窝鬼火乱窜：
你篡改规则！
是规则先吃了我的秤砣。
文小吉剑指鬼王眉心，
这局，我赢了。
第二局棋盘化作孽镜台，苏离被铁链捆在镜前。鬼王掷出人皮骰子：
善？恶？选！
镜中浮现天机阁地牢：
-十三岁的苏离蜷缩在尸堆中，同僚少女递来半块馊饼
-追兵将至时，她将少女推向毒雾：要怪就怪你信了善有善报！
-少女临死前呢喃：阿离...逃啊...
我选恶。
苏离笑得凄艳，
但请鬼王看看这个——
她突然撕开衣襟，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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