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员一脸颓丧,不过这次是因为生活压力而不是精神的疲劳,“您不知道,先生,最近几个月,我们这些人的薪水一降再降,像我这样的,都快要养不起家了,而且因为不少地方新建铁路、城镇,人手不足,上面就从我们这里调走了一位同事,本来我们这边三个人轮流值班,工作压力还可以接受,结果现在变成两人轮值,另一位不知道,至少我到现在都还不习惯,最近我还听说,上面的那些人认为发明出一种无马马车之后就再也用不到我们了……您说,我们做错了什么?我们本就只想做好本职工作,现在却因此心灰意冷……”
“嗐,这种论调从轮子被发明出来的时候就一直存在了,什么最终一切需要人力的职位都会被代替,结果呢?最终不是还得像我们这样活生生的人去做那些他们认为可以用机器代替的事情。这就是那些资本家为他们剥削像你我这样的劳动人民而找的拙劣借口罢了,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什么,至少我觉得你的工作肯定是稳定的。”布兰迪一半胡诌一半真诚地安慰道。
营业员看了眼布兰迪,说:“你的这种论调和我的一位同事非常像,对于这种现状他和我一样不满,甚至比我还要更胜一筹。”
“我想,应该不止他一个人会这么认为吧。”布兰迪猜测道。
“您说得对极了,先生,”营业员点点头,疲惫颓丧的语气里此时多了些许振奋,“我的那位同事在我们内部成立了一个组织,里面都是不满于现状的同事,我也是其中一员,我们虽然在不同的地方工作,但是为了同一个目标,我们成为了兄弟和战友。”
“没想到在现在这个时代,美国的工人们就已经觉醒了?”布兰迪暗自想着,嘴上问道:“那你们都做些什么呢?”
“这……”营业员四下看看,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才示意布兰迪凑近一些,悄声说:“我们知道有很多人希望知道一些关于有价值的驿站马车的情报,而我们可以把相关的信息提供给这些人,每一个目标收取五美元的情报费,而如果他们成功了,我们只需要从他们所得中抽取一成作为提供情报的报酬就行,就算失败了,5美元也抵得上我们半周的薪资了,这门生意只要做得漂亮隐秘,那绝对稳赚不赔。”
“呃……”布兰迪有些语塞,随即问道,“请问你那位同事叫什么名字?”
“奥尔登,”营业员说,“他目前在罗兹的火车站工作,除此之外,每一座城市的火车站台都会有一个我们中的人。”
“呵,果然是这老小子,看来是我想多了。”布兰迪心中冷笑。他本以为他在这个时期的美国找到了真正有志于反抗压迫的人,结果到头来,只是找到了这些在压迫中苦苦求生,不得已做起违法勾当的“心灰意冷的人”。
“先生,您不会说出去吧?”这位营业员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把不得了的秘密说出去了,一时间有些紧张。
“怎么会呢,”布兰迪笑道,“虽然说实在话,我不太赞成你们的这种反抗方式,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方式还算是比较合适的。”
“哦,您一定是一位革命家,请容许我向您致以敬意。”营业员站起身,想要鞠躬。
布兰迪赶忙扶住他,说:“谬赞啦,我才不是什么革命家,不过说起来,我倒是对你们的这种生意比较感兴趣。”
“您对我们的生意感兴趣?”营业员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布兰迪,“看您应当是一位体面的绅士,怎么也会对这种勾当感兴趣呢?”
今天布兰迪穿的是一套黑色的新式西服套装,搭配了一条红色领带和一顶崭新的黑色赌徒帽,尽管他很离经叛道地没有穿配套的西装马甲,但高大的身材、英俊的面容和裁剪妥帖的淡金色头发无一不体现出一种高贵的气质,和亡命之徒根本不相关。
“这不是重点,”布兰迪微笑道,“重点是我现在正在与你谈一笔生意,营业员先生,而我相信,您现在需要这样一笔进项来改善您的生活,不是吗?”
营业员虽然不想在这种交易中处于被动,但是他知道,面前这个年轻的绅士说得很对,尽管妻子是个很霸道的女人,但是他依旧爱她,昨晚的吵架虽然把他折腾得身心俱疲,但是他知道那只是妻子在为了未来的生活而担心,而且,因为这个镇子以及周边地区变得越来越文明,他们这种秘密的小生意现在越来越难做了,像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开过张,而现在若是接下了这笔生意,至少这一周他们这一家而生活会改善很多,更重要的是,这能让他的妻子开心一些。
综上所述,眼下的这笔生意其实是不对等的,因为对方是无所谓做或者不做的,但他却非常需要这笔生意。
营业员对于自己在这种交易中处于被动而觉得有些懊恼,但他没有选择。他站起身,示意这位热情的年轻绅士到窗口等待,他看了看钟表确定了下时间,从工作台下拿出一个笔记本,翻了几页之后,选定了一个目标。
他随手拿过一张白纸,把相关信息抄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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