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年犯下那个错误开始,他就已经回不去了,更可怕的是,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如果说第一次是为了自己,那么第二次就是为了玛丽安和安德鲁,他安慰自己道。
刚刚开始逃亡的时候,他的内心被三种情绪支配着。
首先是爱情的甜蜜,原本朝思暮想的心上人而,就躺在他的身边,他可以感觉到她的温度,她的呼吸,而不用像原来那样十天半个月才见一次面,每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像灌满了野山蜂蜜。
然后就是逃亡的紧张,他一个禁卫军队长,就这么拐走了帝国的公主,帝国当即开始了暗中的通缉和追捕,虽然他凭借着铜镜带给他的超强感知能力,最终都有惊无险地避开了追兵,但是他心里始终提着一股劲。
最后一个,始终像秃鹰一样盘旋在他头顶,伺机用尖喙利爪给他一记攻击,让他的心在战栗中流出血来,那就是他内心的不安和怀疑。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这逃亡生活就是他付出的代价,因为在他看来,这样的逃亡生活实在是太美好了。那段时间里,每当他们躲开一次追捕,玛丽安在疲惫中睡去,终于静下来的他总会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样的生活,是真实的吗?他有些分辨不清楚。
在三年的逃亡生活里,眼看着玛丽安为了他,从一个养尊处优的贵族淑女,慢慢变成一个农妇,为了他学习种植、学习纺织裁缝、学习厨艺,在他外出捕猎时在家里担忧着,像他的母亲一样做好晚餐等他回家,他内心的不安慢慢平复下来。
他终于确认了,他确实是得到了他的爱人,那个与他共度一生的伴侣。那段日子虽然过得辛苦了一点,但是他内心是甜蜜的。
然而,同样的生活,他后来还是产生了不满。
那都是因为孩子,因为安德鲁。
安德鲁的出生,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为人父亲的责任感,他开始理解自己的父亲,为什么拼上一条腿也要给他争取到斗气修炼法。
他自己可以过苦日子,但是孩子不行!
他想给孩子一个稳定的成长环境,想让他平安快乐地长大。
于是乔尼犯了第二次错误。
他对着铜镜许下了第二个愿望,希望能够拥有安稳的生活。
他想,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要为孩子创造一个安稳的成长环境。
他们最后确实获得了安稳的生活,然而付出代价的并不是他,而是玛丽安。
在这七年里,乔尼曾经无数次地祈祷,希望自己代替玛丽安从承担这份代价,但是这代价在愿望许下的时候就已经预定了。
或许,原因就在于,他抱着玛丽安许下这个愿望时,身为母亲的玛丽安有着比他更强的愿力。
所以他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这难得的平静生活,特别是看到玛丽安因为魔药的后遗症而瘫在床上吐着绿色汁液时,他发誓要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安稳,不容许任何人来破坏。
于是,伊修达就有了猎魂者。
然而到了现在,猎魂者反而成为了让伊修达不稳定的因素,引来了总督府的关注。
乔尼在潜行尾随班森的时候,突然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既然猎魂者在缔造了伊修达的安定之后,反而成为了破坏伊修达安定的因素,那么它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所以乔尼在巴顿与班森对决的时候动了手脚,导致了巴顿的死亡。
乔尼将自己所有的冷酷和暴戾都融入了猎魂者这个角色,在不用猎魂者这个身份的时候,其实他是一个特别感性的人。
他原本刻意不去了解巴顿的过去,就是因为怕自己知道了之后良心不安,但是刚刚在治安署,他还是看到了巴顿的户籍资料,尽管只是简单的记录,他可以体会到隐藏在冰冷叙述下的悲哀,那是命运的悲哀。
巴顿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将自己对于妻子和女儿的强烈感情,顺着残余的联系传递了过来,乔尼可以体会到他对于自己妻女的爱,与自己对玛丽安和孩子们的爱并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在最后,尽管在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但他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为了自己的私欲,他害死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的丈夫和父亲,巴顿的遭遇比自己更为悲惨,至少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还活着。
乔尼忍住自己内心翻腾的情绪,摸进了巴顿的小屋。
他必须确认巴顿没有留下一点关于自己的线索,在这件事情上,他不容许任何差错。
巴顿的房间十分简陋,没有其他的家具,墙壁上一目了然,地上只有空酒瓶。
唯一值得搜索的是床下和衣柜里。
乔尼小心地掀开床上铺的兽皮和毛毯,下面是木质的床板,可以透过床板之间的缝隙直接看到下面,只有一个钱袋和几个装面粉和小麦的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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