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次王先越和我做了承诺之后,我的日子慢慢有了目标。
家里近些年因着灾年的缘故,大家都穷,缎子铺也就没什么人光顾,镇上的大家伙都循着先把肚子填饱,哪有人做新衣的,铺子也就赚不来什么钱,勉强维持着温饱,收支差不多持平。
爹娘给我的零花越发少了,像以往那样买些小首饰自己戴也不太合适,一个月三百文上下,靠着这点钱,只够给林小妹时不时买点吃的,她家里不太给她吃食,还整天压着她去干活,饥累交加,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一年时光转眼过去了,爹娘就我一个独苗苗,掏了家里所剩无几的积蓄,给我办了个风风光光的及笄礼,村头村尾的乡亲们都来了,夸我出落的好,以后指定能嫁个好人家,王先越和我私底下说,等他再攒点钱,给咱俩抟出个小家,他就来迎娶我,我满脸通红地应了。
那晚,我与他两人在月色下紧紧相依,我靠着他的肩膀,听他描述着我们的未来,那种美好的愿景让我深陷其中,他的花言巧语让初初及笄的我全然没有察觉他眼底的淫邪,只一门心思想着,要是和如此温柔的人在一起,不知该有多幸福。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也越发期待着王先越的上门提亲,我与他两人早已私定终身,他不过比我大了八岁,如今娶妻也算恰当,应当不用多久,就能来找我了。
没想到,我这一等,就是整整六年,让我硬是等到了二十一岁,久未出阁。
期间我时不时去找他,可他总是说让我再等等,再等等,他马上就要攒够钱了,到时候一定给我一个好的未来。
我如此坚信着他的话语,而我的身子,也在他一句句对未来的规划,和对我诉之不尽的爱意当中,稀里糊涂地给了他。
王先越在那次得到我之后,不像以前那么殷勤了。
虽说他一直在攒钱,也时常会来找我,和我说他又攒下了多少铜钱,朝着我们婚姻的版图又踏近了一步,可是他却不再像以前那样直接而又炽热地表达自己的爱意。
可当他终于说出那句,他攒够了钱,可以来我家提亲了的时候,我还是激动得接连几天没睡着觉,爹娘笑我说,还没出嫁,心就被小情郎牵走了,我只是坦然地说,我与王郎早就说定了这门亲事,只是一直在等他攒钱而已。
爹娘听了这话,更是笑我,说就知道我整天在村里瞎跑,肯定是和小情郎私会去了,对此我也只好笑笑,毕竟他们两人说的都是实话。
林小妹现如今已经十二岁了,出落得乖巧可人,虽然瘦巴巴的,脸上有些黄厌,手上还有些老茧,但天生丽质却是藏不住,村里的同龄人看到她时,看天仙似的炽热眼神,让我一阵好笑,这群孩子,真是懂事得早。
林小弟叫做林天赐,林家两口子就指着这孩子,本来林家的身体不好,林老太太一直没给她好脸色,想着她家这儿媳废了,老早就寻思着等小妹嫁了,给他爹添个续弦。
哪曾想,林小妹出生后四年,这大胖孙子才呱呱坠地,林老太太在村里老得意扬扬地讲,全靠她到处找偏方,求神拜佛,老天爷才赐了她这么一个大孙子。
我看得好笑,这四年里不知道老太太在外取用了多少钱,林天赐出生之后,家里更是雪上加霜的穷,林家两口子也只好加倍地苦,才勉强糊口。
这几年之间,林家人都仔仔细细地照顾着林家弟弟,家里的各样事务,除了林小妹确实还小,没法下地干活以外,家里洒扫洗衣做饭她样样得干,基本没什么空隙同我一起去赶集,原本还能趁着赶集带着小妹去买糖人,买糍粑给她吃,但她七岁之后,就再没去过。
林家不算什么有钱人家,说到底,林老叔也就是个庄稼汉,家里的几分家底,全靠我小那时有几年好年,粮食收成好攒下的,但偏生他家最勤跑我家铺子,时不时就给林小弟添新衣服,买好料子,只可惜苦了林小妹,穿的衣服反倒是小她几岁的孩子不要的衣服改的,破破烂烂。
王郎来我家提亲之后,家里也没吝啬,把开缎子铺这许多年的积蓄将近拿出了一半给我做嫁妆,虽说不算特别多,但零零总总也有小几十贯钱。
婚礼上,王郎特意去弄了一匹高头大马,周身都是雪白雪白的,看着可好看,自己穿着新郎衣裳,拉着缰绳就到了我们家门口,后面还有四抬的轿子,吆喝着要来娶新娘子。
隔着窗户,我一边梳妆一边偷看外边,看到他骑着的高头大马,满眼都是爱意,此前我不过随口一提,王郎便把这事记在了心底,让我大为感动。
临出门时,我红盖头下面满是眼泪,抱着爹娘大哭,王郎看着,嘴里说,虽然我们孙家这一支没儿子,可他以后就是爹娘的亲儿子,他一定为二老养老送终。
爹娘哭红了眼,看着我俩身着大红婚衣,连连说都是好孩子,都是好孩子。
小叔带着他媳妇和他儿子一家三口连连恭祝,小叔还特地包了个大红包,他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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