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这句话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努力想说出一些深刻、安慰人心或友好的话,一些安磊可能会说的话。这些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冯依琳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眨着眼睛看着我。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然后转身离开。
==
麻烦在离开的路上找上了我们——愤怒、暴躁、令人头疼的麻烦。
我们离开K-11房间,从蜘蛛机器人下面经过。它没有理会我们,这让我松了口气,但冯依琳自爆发和道歉后几乎没说过话。
我试着想象安磊会说什么。她知道该怎么做。开个玩笑,说几句俏皮话,或者低声安慰几句,让冯依琳走出这个黑暗的深渊。但我不是安磊,无论我多么钦佩她,我所能做的只是偷偷瞥一眼冯依琳沮丧的表情,再次感谢她给我小册子。她哼了一声作为回应,把“稀有和限制”书籍的门关上了,然后我们离开了。我们穿过图书馆地下室的走廊,慢吞吞地往回走。
一位年轻女子,也是一名学生,倚靠在墙壁上,就在年久失修的木头和混凝土风挡之间的分界线上。
一瞬间,我感到一种熟悉的旧日震惊和内疚;图书馆地下室通常很少有人光顾,人们很容易忘记这里并不是与世隔绝的私人领地。
冯依琳抓住我的胳膊肘。“等等,”她低声说。
走廊尽头的女孩正怒目而视。
她身材娇小,甚至比我矮一点,一头深色卷发披散在肩上。她穿着白色连帽衫,外面套着一件蓝绿色大衣,颜色搭配十分突兀。
她双臂交叉倚靠在墙上,这种姿势堪称故意装作无聊和沉默不语的典范。
无需成为肢体语言专家,也能读懂这句话。我本能地感觉到,从动物的层面来说,她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她提高了嗓门,把冯依琳的名字变成了嘲笑。
“三叶,“她沿着走廊喊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三叶?她推开墙壁,展开双臂,大步向我们走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这是谁?我回身对冯依琳低声吼道,并捕捉到她脸上的表情。她不再有忧郁的退缩,而是昂首挺胸,露出赤裸裸的蔑视。但她已经靠近我的身边。她的手紧紧握着拐杖,指节泛白。她身体轻微颤抖,呼吸声也不像声音那样稳定。
我曾经在中世纪形而上学教室里意外撞见冯依琳,成为她这种眼神的靶子。
当时我可能变成任何人。
当我可能成为威胁时。
一团冰冷的铅块在我胃里沉甸甸地坠着。这是……我们……”
“那是魏腾,“冯依琳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女孩,喃喃自语道,”至于你未说出口的问题,她并不危险,只是令人讨厌。天知道这次她到底是怎么了。”
魏腾一边走一边做伸展关节的动作。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竟然做出这种幼稚的动作。
“我们该怎么办?在我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我低声说道,然后瞥了一眼我们刚刚锁上的门。我渴望退缩、逃避、逃跑,但我也痛苦地意识到冯依琳是如何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她依靠着我。只要她还在,我就很难逃离。
“别给她任何机会。魏腾的吠叫比她的咬人更可怕,但我们还是得在她有所行动之前离开这里。我们得去楼梯间,那里有监控摄像头,她不会冒险去那里。”
“风险?什么风险?我低声说道,但这时魏腾已经冲到了我们面前。
令我惊讶的是,我感觉到冯依琳残缺的左手滑入了我的手心,手掌湿漉漉的,手指冰冷。我用力回握。
魏腾径直走到我们面前,毫不顾忌地凑到冯依琳面前。她双脚分开,双手插在连帽衫的前口袋里,下巴抬起。她的目光瞥向我,探究又刺探,让我想要退缩,然后又转向冯依琳。
“这他妈是谁?“魏腾用点头示意我。”我以为我们说好了,冯依琳。”
直到那一刻,尽管安磊做出各种保护姿态,冯依琳也危言耸听,但我还没有意识到现实的危险,即来自邪教徒、法师或其他半虚构人物的物理危险。在我所经历的地方,危险是怪物,危险是因呕吐物呛到而窒息的危险,危险是我的噩梦。人?人只是白噪声。
我从未打过架。在精神病院漫长的几个月里,连小冲突都没有发生过,这已经算是个不小的成就了。在图书馆下面的小旅行中,我忘记了安磊不在我们身边意味着什么。
魏腾的身高几乎和我一样,我们两个人对她的一个人,她双手插在口袋里,这些都不重要。
肾上腺素像大锤一样冲击着我。
“我宁愿喝尿也不愿和你做交易,“冯依琳回击道。”我们到底谈好了什么,魏腾?最喜欢的狗粮口味?别自以为是了,你知道你无法说服我。”
“是吗?“魏腾慢吞吞地说,声音缓慢而充满毒液。”想打赌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