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幽看着他身后的漫天流云,知道是幻境破了。
萧锦瑄负手踏在云上,另一只手揽着仍旧是“祈幽”的北冥幽。
“幻象的主人……”北冥幽开口,才发现嗓音的不对劲。
这使她遽然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她从未表现得这般惊讶。
萧锦瑄沉默不言地注视着她,眼前的面容陌生,人却是熟悉的。
北冥幽伸手紧紧抓住萧锦瑄的衣袖。
——这却让萧锦瑄回忆起了人间相遇时的那个雨夜,坐在轿中,他也是这般伸手抱着她。当时,她也是这般用力地抓着他,就像是在抓一根浮木,一颗不能够放下的救命稻草。
萧锦瑄的安静使得北冥幽从惊惧中回过神来,她的手指渐渐放松,不再那样僵硬,却仍不肯松开手。仿佛这个人的衣袖是在她手中的,他就不会走掉。
人间时,他用尽了缘由和借口,竭力将“云服媚”挽留在身边,她却为了痴怨仇恨决心离他而去,再相会时,却是在一片苍茫死寂的暴雪中。
她看着心爱之人被万千雷劫击中,仿佛看到那曾深深眷恋过她的灵魂也在这万钧雷霆中被击得溃散。
她见过了太多死亡,从未像那次一样绝望执拗过。
因为那是南宫瑾言。
此刻,萧锦瑄却站在云端,静静地看着她。以她所不知道的身份、无从猜起的目光。
究竟还要怀疑到什么时候,猜忌到什么时候?
“幻象的主人走了。”萧锦瑄轻声道。
还是像从前那样,温润依旧,仿佛一点也没有变化。
“你,可知道他是谁?”北冥幽怔怔地看着他。
萧锦瑄却念了个咒,冰蓝凤凰“镜尘”在一瞬间飞至眼前。
镜尘看着相峙而立的两人,晶莹的眼睛眨了又眨,似乎很疑惑。
萧锦瑄颔首。
北冥幽便不再问下去。
她有太多的疑问,却知道此刻不该开口。
萧锦瑄抬步轻巧地站上了镜尘背上,他朝北冥幽轻轻招手。
在看到他手上的白玉扳指的那一刻,北冥幽有种心脏被雷击中的愕然。
沉默。
心脏在阵阵发麻,她咬唇,握住了萧锦瑄的手,登上凤凰的脊背,与他并肩而立。
风拂面而过,前方流云之后,似有霞光漫照。
萧锦瑄启唇,说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到底是谁?”
方才登上镜尘时她没有松开萧锦瑄的手,他似乎像是默许了这种做法,凤凰不知飞出了几千里,两人的手却还是轻轻握在一起的,分明是一触即分,但没人放开。
“你不想说,我便不问了。”
萧锦瑄垂眸,黯然一笑。
从前他问过很多遍这个问题,却从未对她说过一句这样的话。
“只要你是你,站在我身旁的是你,就足够了。”风吹过北冥幽的发丝,她说道,“身份于我而言,早已不再重要。”
最后这句话,就像是叹息,却好像是强忍着巨痛,隐忍着缓缓道出的。
萧锦瑄的眸光落在她的侧脸上。
这面容并不熟悉,可她却是熟悉的。
只要眼前还是那个人,皮囊、身份、名姓,哪一样,又不是身外之物?
“即便我欺骗你,即便,你我的相遇,都并非偶然。”萧锦瑄问,“都不重要么?”
北冥幽的瞳眸骤然放大,她眼圈早已泛红,说出的话却仍旧透着狠意与决然:“不重要。”
萧锦瑄看着她,强压着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猛烈渴望,问:“为何?”
“是你。”北冥幽却再难以强作漠然,转身拥住了萧锦瑄,“我还需要缘由么?”
萧锦瑄却迟迟没有伸出手反拥住她。
他从未想到,也许人间的他也从未想到,他竟会觉得现在的他,比先前更加的不坦荡。
他矛盾,又痛苦。
她心里的,是我,还是人间时的那个南宫大公子?
我和他,可有分别?
我,配得到她的爱么……
萧锦瑄缓缓地眨了眨眼,而后轻轻地拥住怀里的人,良久,只是一句极轻的,轻到像是一声叹息的言语:“你我多久没见了……”
北冥幽觉得呼吸都是艰涩的,现在她闭上眼睛,都是他被万千雷劫击中的样子。
萧锦瑄伸手给她轻轻地顺了顺气,声音沉静悠缓:“好久了。久到,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可是我们还是遇见了。”
漫天流霞斜飞而去,缓缓冲撞上逆起的疾风,毫无畏惧,似是将一切抛诸脑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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