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室歇了大半个时辰,快到中午的时候,姜行娓终于见到了南阳王。
隔着一道帘子。
“……王爷,给您诊脉需要隔绢或者悬丝吗?”
姜行娓不懂,明明之前见过好多回了,干嘛多此一举,但王爷天之骄子,讲究多规矩大她也觉得正常。
南阳王未出声,只缓缓将自己的手腕伸出来。
姜行娓搭脉,沉心细感,很久很久之后……
“王爷,麻烦您先把身上的银针拔下来!”
撕儒震惊难掩:“你怎么知道的?”
这银针改脉之术,可是失传已久的太医院秘术!
姜行娓微笑:“因为这鬼伎俩就是薛家发明的。”
撕儒也尴尬一笑:“……大意了。”
他知道姜行娓乃薛氏薛澜之女,但薛澜过世很早,没想到姜行娓竟能自学成才到如此地步!
薛定说过,银针改脉之术难,但要识破此术更难!
姜行娓也知道识破他们有风险,隔着帘子跪下:“王爷若不想让臣妇诊脉,臣妇定好好配合王爷,绝不将此事外泄。”
南阳王眉心下意识一皱:“起来。”
姜行娓怔愣住,乖巧听话地站起来。
南阳王眉头这才舒展开。
撕儒摸了一把不存在的胡子,明白了王爷的意思:“姜大姑娘方才摸出来的是什么脉,对外便怎么说,尤其是对闻家人,日后王爷的病,还得仰仗姑娘妙手。”
姜行娓听懂了,斗胆问:“那臣妇不会犯欺君之罪吧?毕竟是圣上让臣妇来的……”
撕儒忍不住笑出声,这姜大姑娘确实胆大,一句话就问到了点子上。
她表面是害怕自己欺君,实际上却是在试探王爷是否欺君!
“姑娘无需多虑,以后每七——”
“咳。”南阳王突然轻咳一声。
“姑娘每五——”
“咳。”
“姑娘每三——”
“咳!”
“……”
再频繁了就不礼貌了!
撕儒给了自家王爷一个鄙视的眼神,重新说:“王爷病重,自是需要大夫多加看护,日后便劳烦姑娘每隔三日来一趟天一阁。”
姜行娓又问:“那王爷需要何时好转?任何病都需有病程,所用药物也不尽相同。”
做戏做全套嘛。
撕儒沉默几瞬:“姑娘要做的是尽力帮王爷保命,至少一年。”
姜行娓直接懵掉!
保命?
一年?
什么意思?
是要她把南阳王给治“死”吗!
砸招牌就算了,她不会掉脑袋吧!
“要不王爷还是另请高明……”
撕儒摇着扇子笑呵呵:“这话姑娘应该在诊脉时便说。”
言下之意:晚了。
姜行娓心里那个悔啊!
等出了南阳王的院子,她便忍不住仰天大笑:“哈!哈!哈!”
闻芮宁害怕极了:“你笑得这么瘆人做什么?”
姜行娓看她一眼,又看闻柏与一眼,再次仰天大笑:“世事变幻无常,你永远不知道老天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还堵住了你哪扇窗!”
她原本计划着捞一个救治王爷的功劳,好替闻柏与这一房谋条后路,现在全泡汤了!
什么都没干,就治死了当朝最有权势的南阳王!
她好开心啊!
闻柏与兄弟俩也被吓够呛,回去的路上,什么都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
快到伯府的时候,一个小乞丐突然从街角冲出来摔倒在马车前,幸好小满及时勒马,跳下去将人扶了起来。
姜行娓脸色更臭了,看了一眼兄妹三人:“我要去趟药铺!你们三个下马车回家!”
闻芮宁和闻筗邑赶紧抬着大哥滚蛋!
姜行娓到药铺后院的时候,沈敛之正坐着喝茶,不等对方开口,她便先问:“你是如何知道南阳王病情的?”
沈敛之知道她刚去了天一阁,蹙着眉头问:“可是王爷病情棘手?”
姜行娓假笑:“简直不要太棘手……”
沈敛之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想要安抚她,又怕显得冒失。
“南阳王的心疾自小便有,若好好养着原本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两个月前,南阳王在边关遭遇北齐太子刺杀,被一箭射穿了心脉!
“当时为了保南阳王性命,圣上一夜之间连发十七道圣旨!而且为了护送南阳王安全回京,圣上亲自选了一条迂回路线,谁知南阳王还是在明州遭遇了二次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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