銮驾停在大理寺衙门口。
高勉率众出来相迎。
当他看到衣饰正常的楚翎从车上下来时,松了口气。
这位公主的风格,他委实有些吃不住。要真是盛装而来,他这小小的大理寺衙门,怕是装不下。
瞧瞧四下来看热闹的人,他都能想像得到明天隔壁衙门会怎么来打趣。
“臣高勉,恭迎公主殿下銮驾。”
“恭迎公主殿下銮驾。”一群人乌泱泱地下拜。
楚翎平淡地瞥过一眼:“平身。”
说完,便在高勉等人的陪同下进了门。
大理寺在九寺之中算得实权部门,屋舍严整,吏员甚多,为了迎接公主,昨日还打扫过,看着倒是挺光鲜的。
楚翎随意参观了一番,跟着高勉进了公房。
“公主,”高勉接过吏员递来的卷宗,“这是大槐寺一案目前的进展,臣来分说——”
“高大人。”楚翎打断他的话,自顾自地问,“那三个问题,你有答案了吗?”
高勉卡了一下:“呃,公主……”
上次他去怀德殿验尸,楚翎问了他三个问题。
“你觉得真凶会自己动手吗?”
“天底下能神不知鬼不觉毒害太子的人,会让你摸出来吗?”
“便是你摸出来了,能当堂指证吗?”
看他这反应,楚翎就笑笑:“看来高大人并不想回答。”
高勉心道,他敢回答吗?要是答了不就等于站队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嫌自己脑袋太牢了,才会去插手皇权之争。
“没关系,你不想答,我不逼你。”楚翎喝了口茶,“继续。”
高勉松了口气:“是。”
他继续拿起卷宗:“关于大槐寺一案,寺中所有僧人口供均已拿到,排除掉无关人物,主要有以下几人。一是净慧,二是住持,三是首座,四是知客,五是小沙弥……”
楚翎喝着茶,慢悠悠地听。
高勉飞快地说了一遍:“……大概情况就是这样,公主有何指示?”
有指示赶紧,没有就转道去刑部。
他说得又快又含糊,楚翎都没听清,转头问:“蒋先生,你听明白了吗?”
高勉早就发现楚翎身边有个眼生的富态男子,笑眯眯的像个商贾,打扮倒是个文士,一下警惕起来。
听说公主从东宫要了人,想来这位就是东宫的幕僚了?千万别搞事啊!
蒋士俊显然没听到他内心的祈祷,恭敬禀道:“回公主,学生听明白了。”
“那好,你跟高大人探讨一下案情!”
“是。”蒋士俊转过来,“高大人,学生蒋士俊,建宁七年秀才,曾做过几年刑名师爷。刑狱之道,我自是不如大人,不过公主抬爱,学生斗胆与大人探讨一二。”
高勉提着心,带着戒备,客客气气地回道:“蒋先生请。”
蒋士俊道:“如高大人所言,大槐寺僧人虽多,但涉及此事的就那么几个。其一,净慧先不提,人在皇城司,口供还没拿到。其二,住持于此事知晓不多,未曾真正露面,也可以暂时按下。最后那小沙弥,到底是个孩子,只作使唤用,并不涉及主案情。”
“如此,重点便放在两个人身上。”他说,“首座,知客。”
高勉回应:“蒋先生说的有理。大槐寺与外头来往,皆由知客打理。而公主第一次去的时候,讲经由首座负责。”
“好。”蒋士俊接着说,“公主第一次去大槐寺,是受田家小姐之邀,对否?”
“对。”
“与知客相约去大槐寺听经的,是田家另一位寡居的小姐,对否?”
“对。”
“那么公主看上僧人的流言,又是谁传出来的?”
高勉顿了一下。这事皇城司当日就查出来了,大理寺当然也查得出来。
他看了眼悠闲品茶的楚翎,无奈答道:“是工部一位员外郎的夫人。”他知道逃不过,索性一口气说了出来,“当日陪同田老夫人去大槐寺上香,凑巧看到了公主,便有些闲言碎语传出来。之后,流言越传越开。”
“多谢高大人指教。”蒋士俊笑眯眯问,“如此,关键点非常明显了。”
他伸出三根手指,一根根放下:“田家,田家,还是田家。”
田家请的人,田家约的知客,田家携同旁人上的香。
“……”高勉的心死了一半。他说得简略,就是想快点把公主打发走,结果……他早该想到的,会问他那三个问题,这位公主怎么可能好打发?一来直指重点,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吗?
楚翎无视他脸上的绝望,撑着下巴问:“高大人,这些涉案人员你都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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