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夏杪商兴冲冲跑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好嘞,又有瓜吃了。
“哎,你猜刚刚走廊上谁跟谁碰见了?”
“谁?”突然想起来,刚刚的走廊上确实有一场哄堂的大笑。
“嗨呀,沈云茉刚刚下楼了!”
“哦~懂了,跟周相宜碰见了是吧。”我那个时候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之人,学校里的传闻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周相宜喜欢沈云茉——当时的校园传闻之一。
听到这话时,说真的,我内心没有太大波澜。但,说不清缘由,在周相宜进班级时,我还是抬头向他看了看。
他抿紧嘴唇,但压不住嘴角的笑意,低着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肉眼可见的开心。
说不清我当时的感受,有些吃瓜的好奇和喜悦,又有些跨时空战败的无奈与不甘,五味杂陈、百感交集,但,所有的情感都不强烈,像画完国画后笔洗中的水,融了无数种色彩后便看不清的灰蒙蒙一片。
班内还有其他同学仍在起哄,我倒也能心平气和地带着微笑向他看,尽管我也读不清我微笑里的意味。
但我清清楚楚地明晓,那个曾经由我打向他的单项箭头,在那时已经完全撤销了。
心动已止,友谊仍存。
我和周相宜的关系开始变得奇怪。虽说已经不喜欢了把,但是又有些好的超出友谊。
教职工的一次聚餐上,我、周相宜、夏杪商都在。
临近结束的时候周相宜问我们要不要去他家坐坐。
我还在犹豫,只听夏杪商一口回绝:“太晚了,我们就不去了。”
真有他的,直接替我把话也说了。
周相宜看着有些遗憾,再三询问无果后,只能挥手向我们道别。
熏风将起,夏至未至。六月一日对每个孩子来说都是盛大的,无可忽视的节日。
“六一想让你主持啊?”妈妈总是不想放弃任何一个让我锻炼能力的机会。
“行啊!”当主持人哎,我当然是一口答应。
“跟李老师对接过一下了,她经常负责这方面,比较有经验。”她继续往下说,“周相宜跟你搭档。”
就这样,在六一文艺汇演前两周的假期时间,我们俩还在学校与家之间奔忙。有时候学校不开门,我们还要另找地方排练,距学校仅仅百米的他家,当然成了最好的去处。
在长达四页的稿件中,有些部分需要暂停,至于意味,大概就是“听懂掌声”,有时候我好奇,观众怎么会知道什么时候要鼓掌呢?后来,我发现,这是中国人的默契,听到暂停的部分,就须使得会场掌声一片。
当然,我们在排练的时候也要有意地暂停,于是乎,就出现了我们的临时听众——他的和我的妈妈茫然看着我们,不为所动的情况。
“鼓掌!”周相宜突然带头给自己鼓起掌来。
这时,我们这两个妈妈才以“恍惊起而长嗟”之态鼓起掌来,还要笑我们俩真是有点大病。
总之,在那一刻,我们确实是以朋友为基础的搭档。与周相宜做朋友也确实是一件开心事。
两周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儿童节已至。
红色的丝绒帷幔,两束从舞台台顶直冲而下的黄白色灯光,礼堂里黑压压的人群。我站在人造的光束下,看见有坐在礼堂边的同学用手拨动窗帘,窗外的阳光一滴一滴漏进来,一点一点在人们的脸上跳跃。
在那黑白交替之中,我看见了夏杪商,付墨,李梦蕊他们的脸,他们瞳孔里的光彩奕奕在白光照耀时显现。那一刻,我多么多么想按下时间的暂停键。
我和周相宜并排站着,我们熟练地背诵稿件,娴熟地按照流程活动,一切顺利,从始至终都安排得明白了然。有时候我想,倘若一整个人生都像计划那样顺利该多好。
说不清缘由,那时的我尽管并不能理解很多诗歌的内部含义,却很喜欢毕业班最后的朗诵,只记得那是舒婷的《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缘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如果我爱你——
…………”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