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天沉沉的要压下来,夏蝉都叫不动了,懒懒的趴在树梢上像是家养的猫,陈娇永远记得那天,或者说,她必须记得那天。
眼前的景象像是梦境一样,光怪陆离,绿意葱葱的树轻轻摆动着叶子,一个男生坐在长椅上,怀里抱着猫,细长的手在猫毛发间穿梭,来回的摩挲,时不时撸撸猫肚子,猫舒服的呼噜呼噜,那个男生的长相实在熟悉,丹凤眼细长,眼尾里含着笑容,那一颗勾人的泪痣,长的恰到好处。
陈娇不可置信的揉揉眼,他仿佛又在这个男生身上看到了另一个男生的影子——戚空,性格相像,长相也像,可是,不知到底是谁在愚弄谁,坐在长椅上撸猫的,是陈娇很多年的梦魇,严鹤飞。
严鹤飞斯文的撕开酒精棉片的包装,温柔的笑了一声,抓起猫猫的爪子细心的在擦拭脏东西,他毫无征兆的抬起头,声音落拓不羁,清脆悦耳,嗤笑一声,自信十足,一点不收着,眼睛里调笑的样子看着陈娇,像个被宠坏的小少爷,“陈娇,不会看小爷看入迷了吧。”
陈娇定在原地,被雷劈了个完全,粉身碎骨,从头烧到了脚,她颤抖的抬起手,腿像灌了铅一样,一步一步乌龟一样的挪动,本来几十秒的功夫,陈娇硬生生走了五分钟之多。
眼眶热泪翻涌,嘴唇抖动的不成样子,陈娇的泪浸湿了睫毛,滚烫炽热,一滴一滴落在心里,寂静无声的心房缓缓的在苏醒,声音抖动的音节每一个字都在飘,甚至不可置信,“严……鹤飞。”
陈娇低下头,炽烈的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陈娇像是被人遏制住脖颈,缺氧的感觉越发强烈,她急喘着抽泣,陈娇狠狠抹了把眼泪,奔跑着过去想抱住严鹤飞。
曾经真心喜欢过的人,真心到她自己都不太相信,陈娇曾经把自己未来的十年都许到严鹤飞身上,尽管没人愿意相信高中的男生会这么长情,那几年,陈娇像是紧绷的弦一样,她醉晕在严鹤飞对她的一句又一句甜言蜜语。
十万字的祝福顶替不了一个严鹤飞,夏季轮转,南江的夏天来了一次又一次,竟不会想,2011年,是严鹤飞的最后一次夏天,最后一次也没吻到自己心爱的女孩。
陈娇一下子扑了空,她跪在地上,泪水滚滚流下,黄豆大的泪盛满了少女这么多年的耿耿于怀,她管不上刺痛的膝盖,眼前的景象又变了一瞬——是天台。
陈娇像是意识到什么,她慌张的跑到门前推开门,严鹤飞坐在天台上,落寞的身影在风里那么熠熠生辉,严鹤飞听到开门声,他笑着转过头来,他还在强撑着,严鹤飞不想让陈娇看见他任何一个阴暗面,“陈娇……”
严鹤飞早就和家里人闹翻了,在学校里,无论多少次年级第一都不会换来父母的关爱,奖学金补助金拿了不知多少次,他一分钱都不会落到,他的家庭像是困住他的一个牢笼。
不知何处,响起了声音,显然是中年男人的声音,他指着鼻子骂,“严鹤飞,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一辈子都不会成什么才!”
“你爸说的对,学什么习,学好了还不是去工作,不如早点上班,补足家用。”
“妈妈说的对,我还小,还要上学,妈妈和爸爸又不能工作,全指着哥哥你啊,你喜欢的那个叫什么陈娇的女生,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配不上人家,清醒清醒吧!!”
“你怎么不去死!”
“死了算了!累赘!”
无数的责骂声像暴风雨一样捶打在严鹤飞背肌上,压力和骂意压的严鹤飞直不起腰,喘不过气来,少年站在天台上,声音嘶哑涩涩,“娇娇,下辈子,下辈子我娶你回家,一定娶你回家。”
严鹤飞想往前走一步,结果并不没想到纸条还没送到心爱的女孩子手上,自己就掉了下去。
陈娇瞪大双眼,再一次奔跑过去,声音恐惧颤抖,她还是慢一步,如果她能快一点,如果她早就知道他的不开心,严鹤飞是不是就不会死,都怪我,都怪我。
泪流满面,她咬着唇,泪水争先恐后的流下来,陈娇抽泣的身体轻轻抖动,哭到干呕,人这一生,也不知会流多少泪,才能不遗憾。
陈娇一次也没听过严鹤飞说一声正式的喜欢你,没和严鹤飞牵过手,她还想把第一次拥抱给严鹤飞,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严鹤飞摔下去的那刻,全身多处骨折,身体流出的血浸湿了手中的纸条,一句纯真的我爱你,被血液浸成别样的红色,刻在陈娇眼里,永远也无法抹去。
陈娇身体不自觉紧张起来,拳头不自觉的握紧,因为情绪持续的伤心流下了一滴泪,陈娇惊呼出声,“严鹤飞!”
眼前刺眼的光线照亮了屋子里的景象,高三5班,班级里安静如斯,所有人因为陈娇的一声严鹤飞双双转过头。
又做梦了……
又是梦……
戚空靠着墙,听见那个熟悉的名字时,眉头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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