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老相识,而且生得文弱,连其醉酒都不敢直接杀人,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裴桓予点了点头,蹙眉在屋里走了一圈,继而用剑挑开了屋角的香炉。
香炉里犹有残灰,极淡的香气飘出,似用多种花露合成,味道缠绵不休,只余一丁点儿,便久久不散。
宿檀玉上前端详,出言道:“韩长安是个粗人,就连这香炉也只是在街头买的,款式常见且做工随意,这香料却是不俗。”
裴桓予朝萧五那方看了一眼,对方立刻会意,跑过来用力嗅了一大口,抱拳回道:“司主,这是灵犀香,取自‘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是花萼楼常送于恩客的香料,只有此楼中才有。”
“因其香料用材昂贵,且香气独特,那些个富商大贾,连同士子官老爷都时常以获此香自得,就是贵了些……”
萧五将两根手指一捻,立刻变得不太正经,笑呵呵地说道:“要花上万两银子,才会送上那么一小瓶,用一两次就没了。若像他这般一整夜,刚好就是去一次所得的量。”
裴桓予当即下了决断,留了人手看管韩长安尸体,另一部分人则同他一起前往花萼楼。
他安排妥帖后,看向宿檀玉:“檀娘,此行多有不便,你……”
宿檀玉心知他在顾虑什么,只弯了弯眼,便说道:“裴司主不必顾虑,我与你同去便可。”
名声这个东西,她若是真在意,早在宫里就会死上一万次。
只是为了裴桓予的“清白”以及他那位至今不曾出现的心上人,宿檀玉还是忍着蒸腾的暑气,披上了斗篷,坐在裴桓予的马前。
“裴司主,”宿檀玉小心翼翼地挺直背,拉开与裴桓予的距离,说道,“阮成一案的凶手已经找到,论理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结束了,但现在情况越发扑朔迷离……”
她实在有些后悔当初未曾一条条仔细说清楚。
现在韩长安已死,裴桓予若存了要拆伙的心思,大可以说“所有与凶手相关的案件已经结束了,你还是回屋呆着吧”。
果不其然,裴桓予沉思片刻后,认真地说道:“你说的不错,韩长安现今已经不是凶手了,他是受害人,而与他相关的案件应当是受害者的案件。”
他忍着笑,继续问道:“檀娘,你如今还有什么筹码吗?”
她还真没有!
宿檀玉勉强压住要回身捅他一刀的念头,沉住气说道:“我知你督察司内能人众多,但这些有名有姓的都不免会被人拉拢。裴司主纵然不惧,但能少些麻烦总是更好。”
“你不如就让我来当你手下的女仵作,我不过一个隐姓埋名的孤魂野鬼,有这么大的把柄在你手中,你还怕我会坏事吗?”
在这样仓促的时候,她还能说出这样一番有理有据的话。
裴桓予忽然回想起了她方才验尸的样子,那样果断利落地割开韩长安的咽喉,却无一丝畏惧。
这世上似乎没有一样东西,能够让她感到害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