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之地,会稽郡。
作为昔日吴越之故地,与关中乃至中原相比,算是地处偏远。
帝国中枢,难免显得有些鞭长莫及。
因此尽管已被大秦纳为一郡成为帝国的一部分,但在有心的鼓动下,郡内的百姓却仍然有不少人心怀故国。
再加上,一些昔年楚国之旧部也将其作为藏身之所。
是以,郡内可以说是鱼龙混杂,良莠不齐。
郡治吴县。
“喝!”
一处幽僻的村庄内,纵然已是夜半时分,但仍有一声声练武的呼喝声传来。
有三十来个青壮之士正拿着竹子做的长兵器,在空地上习练着刺击。
挥汗如雨,目露凶光,一副忿忿不平状。
“习练战场兵器,首重血勇!”
“一招刺出,有死无生!”
场中。
一名高壮的汉子在来回走动,传授着其中要诀。
其约莫已近不惑之年,这正是一个男人最为精悍的时候。
此人不是别人,乃是楚国项氏子孙项梁。
“看看你们那刺击的样子,一个个像什么?”
“指望你们这样练下去,八百年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眼见实在是看不下去,汉子一把夺下身旁年轻人手中的竹制兵器,大声喝骂。
“起开,看好了。”
“殳(一种长兵器)是这么刺的。”
“喝!”
一朝蓄势,便是石破天惊的一刺。
演示完。
项梁随手将竹殳丢回它的主人怀里,大声训道。
“继续练!”
“让你们一个个的,吃饱了没地方发泄是不是?”
“看来平日里还是加练的太少。”
“羽儿那小子胡闹,你们也跟着起哄?”
“生怕我项氏一族不被那暴君灭族?”
“反秦,反秦。”
“那是说反就能反的吗?”
“那暴君有百万秦军,有蒙恬,有屠睢,有赵佗,有前内史叶腾,有王贲。”
“还有那杀千刀的王翦!”
“那老不死的还不知道有没有真的下黄泉去了。”
“这些人,你们难道都忘了吗?”
项梁越说越气,只是眼眶内却是有了泪花在闪动,言语间更是带着颤音。
“那暴秦若是不强,我大楚岂会被人灭国?”
“反秦大计,绝不是一朝一夕。”
“一个金榜预言就把你们给挑动起来了?就这么沉不住气?”
“就这么想去送死?”
说着,项梁心累地叹息道。
“唉,罢了。”
“若是真想送死,老夫当下就可成全你们。”
“就以尔等这点人,无利兵铁甲,都不用秦军来进剿,光是郡尉就可送我们项氏一族全族上路。”
“不是都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那就去吴县城中,去嚷嚷着反秦吧。”
“老夫倒要看看,会有多少人跟着你们反秦,那些百姓又会不会理会你们。”
“老夫就在这里等着,等郡尉上门,彻底屠灭我项氏一族,也省得在这里苟延残喘,与尔等小儿辈生气。”
“......”
一番番话。
说得场中众人一个个面红耳赤,再不复刚才愤恨不平的样子。
他们这才想通。
为什么明明大好时机,却还要在这里忍气吞声,被暴秦的严苛律法责对。
“叔父(家主),我等知错。”
眼见着好不容易说服了这帮倔驴,项梁刚想松口气。
却不想。
一旁,又闹出事来。
“叔父,我不服!”
“明明天降金榜预言大秦二世而亡,这还不是好时候吗?”
“这是老天都看不下暴秦之苛政,天要亡那暴君。”
“叔父这时岂能犹豫不决,裹足不前?”
角落里。
一名双手高举大戟正被罚站的少年脸上满是桀骜地叫嚷起来,其目光锐不可当。
项梁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只觉得头痛无比,当即怒问道。
“老夫犹豫不决,裹足不前?”
不过旋即,项梁又强行压下了心中怒气。
他知道。
眼前这位侄儿一向心气甚高,吃软不吃硬,光是怒骂是没有用的。
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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