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五年(1625)七月十二日未时，澄城。
吴开先选择的目的地是护城河的东南角。他率士卒快速退后五百步，让六个排的的铳兵在最前排成横队，然后奇数列后退两步，这样铳兵就形成两排横队，枪兵站在第二排铳兵身后，再形成两排横队，炮兵和工兵在铳兵身后摆好大炮待命。由于训练有素，所有官兵很快排好阵势，等着敌人上前。
这团饥民嘴里虽然还喊着乞活的口号，脸上却换了一幅面孔，那分明是活脱脱强丐恶化的嘴脸。那眼神，分明像是壮汉乞丐上大户人家讨饭，却发现开门的只有文弱小姑娘时的肆意狂喜和恶欲爆棚。后世人若是有被壮汉闯进家门推销菜刀的经历，就大致能了解到文弱小姑娘的心情。
敌人又围了上来，步伐整齐，目标一致，瞧这阵势，要说背后没人组织，是鬼都不信了。众军官都望向吴开先，吴气定神闲，他在盘算着最佳的开火距离，想要一次就把这帮人打崩。
敌人缓步走进五十步，见护国军还是没动作，忽然人群中发出一声流氓似的口哨，饥民们高举各色武器，呐喊着高叫着冲了上来。
武器举起，一切昭然若揭！任凭之前他们如何扮得楚楚可怜，现在就是真正的敌人！
前排铳兵开火了。
后排铳兵也开火了。
随着整齐的两阵爆响，二百一十六枚铅弹呈两排先后呼啸而出，敌人顿时躺倒一片，没躺倒的也在鬼哭狼嚎。
“铳兵后退！”
“短炮射击！”
又是一阵霰弹铁雨打烂流寇阵型。
“枪兵三十步短促突击！”
“铳兵装弹！”
枪兵竖举长矛从铳兵的缝隙里穿过，平举长矛扎翻三十步以内任何能站立的敌人。
吴开先稍判断一下战场形势，就和蒋文杨振等跟在枪兵身后。路上吴潇洒地一铳崩掉一个垂死的流寇，蒋文回望一眼，发现大多数铳兵已经将火铳竖立于胸前了，这是铳兵标准的就绪姿势。
“都司，铳兵已基本装弹完毕！”
吴点头，回头又传令道：“铳兵缓步前进三十步！”
“枪兵回到后排铳兵身后！”
铳兵再次面对敌人，坚毅的眼神凝视敌人，骄傲的刀尖闪烁着寒光。
“前排铳兵跪姿！”
“后排铳兵立姿！”
“开火！”
这回二百一十六枚铅弹成上下两层齐射而出，有效射程内的敌人被清除得更彻底。
“铳兵装弹！”
“枪兵三十步短促突击！”
又是同样的指令，同样的战术动作，这回战士们的动作比上回更齐整利索。
面对这样的铁幕攻势，大多数流寇已经吓尿了，因为它们发现官军正面几乎没有能活下来的人；少部分脑筋活络的已经偷偷转向本阵左侧。
护国军再次推进两波六十步，又打倒一批贼寇，城头上开始传出叫好声。
通过两次相似的挨打，敌人已经摸出了护国军的规律。当铳兵再次装弹时，一大股匪徒绕过枪兵从两横队右侧斜向冲来，他们明显要从侧翼一举打垮铳兵两横队。
炮兵没给敌人这个机会，一门攻城炮、两门长炮、两门鹰炮、两门排铳先后开火，铁弹洪流将对冲的人流正面贯穿，雷霆万钧的铁弹将肉体和骨骼打得稀碎！
整条火线都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未死的流寇躺在地下用哀嚎为自己行将结束的生命划上省略号。
炮兵开始装弹，工兵举着短炮和手榴弹走到了炮兵身前，护国军的攻击宽度再次扩大。
“啪！”
“啪！”
两次齐射标志着又是一轮攻势开始，没死的流寇恐惧地疾退，拥挤的人群已经发生了踩踏，但流寇不敢停下脚步，因为他们已经明白:
对面火光一闪!
死神即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