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池花香,游鱼嬉水,天琛大师讲经的声音回荡在空间之中。
他讲经时,并没有特意关注式微,他的目光从众多信众身上掠过,如浮光掠影,仿若在他眼中,众生皆苦,众生皆平等。
“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天琛的悠然而肃穆地讲习着佛经。他正讲到如何见如来的问题,正所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是,又不是。不是,又是。奥秘就在不可言说之间,而远不是表面所及。
式微思考着佛经,想着收集到的信息——静流明明爱着,却又要掩饰着境况,细细地思考着下一步。
首先,还是应该找到樱儿……月奴和其他人关系都很好,应该容易打听出结果……
好不容易熬到讲经结束,式微见到众多信众都簇拥着天琛,探讨着佛法心得。
她如以往明妃一般,遥遥地向天琛示意,然后离开了莲池。
回到家宅的式微等到了月奴。她满脸兴奋地进屋,方压低了声音,“夫人,我打听到了!”
式微松了一口气,又笑道,“慢慢说,不着急。”
月奴喝了一杯茶汤,方道,“原来樱儿被赶出府后,沦落到莺语楼啦!”
莺语楼……式微搜索着明妃的记忆,只隐约窥到一点影子——似乎是处青楼。
“这样……月奴,便随我去一回吧。”
式微让月奴找来书生的衣物,换了打扮,便一同穿过繁华的街市,来到了莺语楼。
作为青楼,莺语楼看上去十分气派,或者也是由于这个时代狎伎文化比较盛行。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伎都会卖身,有些只是卖艺。
至于樱儿……
因为还未到傍晚,此时,莺语楼还未正式营业,来客也是稀稀疏疏。
虽然式微与月奴作书生打扮,但还是被眼尖地看出女性的身份,被拦在门口。式微向樱儿示意,樱儿立刻放上了一块足量的银子,也便混进去了。
式微轻轻地摇着手中的扇子,跟老鸨说,“我们要请樱语姑娘。”月奴则在老鸨面前,晃了晃手中的银子。
樱语,是樱儿在楼中的花名。
“哎呀,那肯定是没问题,请跟我过来。”
跟随着老鸨的脚步,两人上了楼,来到一处偏僻的房间。
“樱语姑娘呀,哎,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太傲气了,要是万一惹您不开心,可千万别迁怒呀。”
从这个位置来看……樱儿在楼中的日子过得似乎也并不顺利……
式微点点头,让月奴把银子打点给老鸨。
“樱语,有客人点你了,好好接客啊!”
老鸨拿了银子,带着细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她大声地向屋内喊了几声,便带笑着退下了。
月奴推开门,式微不慌不忙地走了进去。
屋内的装饰也显出樱儿的清贫。除了楼中统一的装饰外,并没有什么贵重的摆设。
室内最让人注意的,恐怕只有那扇座地屏风了。屏风上绣着热烈开放的花卉和振翅欲飞的鸟儿。
在屏风之后,樱儿的身影影影绰绰。
樱儿从屏风中拿团扇半掩面,似羞涩地走出来。然而,当她一看到来客的模样,立刻就弃了扇,露出一副清冷憎恶的表情。
“哟。”她嘴角扯出一个笑,“这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式微静静地看着她嚣张跋扈的模样,并不动怒,只道,“听说,因为你对我不敬,我的夫君把你赶出去了,又听说你无路可去,最后不得不沉沦此间,以此谋生。”
樱儿的脸色沉下来。“我不知道你给老爷灌了什么迷魂药,你都不能生,不过是个不会下蛋的鸡罢了,还想要牢牢地牵制着老爷。”
“你竟然对夫人不敬,是不是罪还没受够?”月奴扬起手,就要打下去。式微制止了她,心下叹息。
确实,在这个年代,无法为丈夫传宗接代,确实是问题。
但是……更大的问题是,明妃和静流根本就没有发生实质上的关系,怎么生?
“哼,你恐怕不知道吧……我可是看了老爷的日记……老爷那么想要个孩子,却这么久了都没音讯,难道不是因为你根本就不行?所以……”樱儿咬住唇,“所以我才想着为他分担一下忧愁,哪知道,老爷竟护着你这个根本就没用的女人!还因为我说出了事实,就对我大发雷霆!”
月奴气到浑身发抖,还要上去再教训樱儿,式微却心中产生了疑惑:
除了静流与明妃,没人知道,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若是静流真如日记中所说的那样,想要孩子,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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