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如听到那位郎君再一次长叹道:“准确地来说,以前我不明白,我对你的好,到底是同情怜惜多一点,还是爱恋多一点?”
“自打我听说,你被你母亲带去了京城,我像是卸下重担般浑身轻松。这时,我才明白,一直以来,我都把你当成了我的责任。”
“所以阿月,你也要学会看清自己的内心,你对我,到底是从小习惯使然的依赖,还是发自内心的爱慕?”
“我……我不知道……”又开始哭了。
“这哭包,还真是个菟丝花。”洞外偷听的周九如,撇了撇嘴,很是不屑。
“以前,我一想着读书考功名,根本不懂世间的人情世故,也没有好好的教导你,是我的不是。”
“生而为人,我们应当尊国法,守礼法。既然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都应该遵从。”
“小叔叔,母亲和卢伯母在观音殿听浮云大师讲经,这会也该散了,我要回去了。”阿月避重就轻,很明显不想再听这位郎君的说教。
“好吧,我先送你下山。”
很快,周九如就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逐渐地临近洞口。
她心中还在纳闷,到底是谁家的女郎,如此的不知礼数?
乐水已经带着她,飞到了旁边山崖的半腰,纤细的身子紧紧地贴着嶙峋的石块。
洞内的一男一女很快就走了出来,千年千月一着急,也不管丛林叶子上那虫啊刺的,转身就钻了进去。
一位梳着双螺髻的小娘子走在前头,十三四岁的模样,个子不高,瓜子脸,肌肤莹白,眼神怯怯,红的跟兔子似的,看起来有些腼腆。
落后几步的少年郎君,大约十六七岁,身穿浅蓝袍衫,柳眉星目,非常俊挺。
待他们走远,她吩咐乐水:“你去给我查查,这俩不懂规矩的,到底是谁家的?”
这京中除了母后的外家,难道还有其他的卢姓人家?
……
第二天,午膳过后。
周九如躺在床上小憩,千月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禀道:“公主,乐水回来了。”
“这么快?”周九如有些惊讶,坐直了身子,“叫她进来回话。”
进屋行完了礼,乐水便把查出来的事情,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平述了一遍。
“昨日的少年郎君,乃礼部尚书杜缜的堂弟杜缇,今年十七岁。
与他一起的那位小娘子,闺名杜宁月,是杜缜和杜缇的侄女。刚满十四岁,跟公主您还沾亲带故的,是卢二夫人夏氏的女儿。”
周九如一听,就明白了。
夏氏,闺名玉娘,原是杜缜的堂弟媳妇,后改嫁周九如的二表舅卢志永为妻。
杜缜金州人,他祖父有三子,到了他父亲这一代,人丁不旺,每房都只有一个独苗。
二房唐老太太青年守寡,很是孤苦,便去善堂抱养了一个孩子,取名杜纯。
夏氏是唐老太太妹妹的女儿,与杜纯从小就有婚约。
父母去世后,她和弟弟夏荣,便被姨母接到了杜府抚养。
及笄后嫁于杜纯为妇,第二年便生下了长子杜文全,两年后又生了女儿杜宁月。
杜家二房后继有人,唐老太太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她乐呵呵的对长房侄子杜缜,感慨道:“即使现在我死了,也有脸去见你二叔了。”
谁也没想到,不幸来得如此之快。
夏氏怀第三胎时,杜纯应好友之邀到钱塘江观潮,不慎掉入江中送了命,夏氏也因此小产。
唐老太太哭得伤心欲绝,青年丧夫,老年丧子,人生最痛苦的两件事都让她赶上了。
她老了,活一天算一天,但她不想让夏氏也过这样的日子。孝期一过,她就派身边的老仆请长房的杜缜夫妇过来说话。
见到杜缜和他的夫人王氏,唐老太太也不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逝者不归,生者却还要继续活下去。二房既有了香火延续,玉娘也没必要在杜家守一辈子,趁她还年轻,找个人让她嫁了吧!”
“王氏,你是长嫂,这事就劳烦你了。兵慌马乱的,也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挑个家风严谨,温良敦厚的男人,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就行。”
因战乱人口骤减,连官府都支持寡妇改嫁,何况这是二房的家务事,杜缜和王氏身为晚辈,实在不便多言。
见老太太心意已决,夫妻俩便应承了下来。
王氏辛苦张罗的人选,夏氏因舍不得孩子,都被她以各种借口搪塞,不了了之。
再一次吐血后,唐老太太担心自己死了,外甥女就真的不能再嫁了。
就有些迁怒杜缜和王氏,说他俩没尽心。
王氏的妹妹嫁在鲁地孟氏长房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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