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而是数据过载的金属酸涩。全息电视里的雪花噪点正在实体化，像某种硅基真菌顺着墙纸蔓延。
认知污染指数91%，建议立即执行记忆焚化。AI管家突然用母亲年轻时的声线说话，玄关处的电子日历疯狂翻页，最终定格在他七岁生日那天——实验室爆炸的日期。
苏河踹开房门的瞬间，十二台微波炉同时在整栋楼轰鸣。女法医的机械义眼闪着红光，她甩过来的记忆阻断器撞碎在墙上，炸开的烟雾里漂浮着神经纤维般的紫色絮状物。
你公寓的Wi-Fi信号正在烧穿你的海马体！苏河扯开风衣，腰带上挂满装着脑脊液的试管，三分钟前旧城区所有记忆修复师同时脑死亡，症状和你客户的尸体蒸发一模一样。
林深抓住她扔来的防毒面具，却发现过滤罐里塞着张老式软盘。面具内侧用血写着：去B13医疗舱，你母亲给你留了礼物。血迹在接触皮肤的瞬间溶解成纳米机器人，顺着泪腺钻入眼球。
剧痛中他看见童年影像：母亲的白大褂下伸出机械触手，正在往培养舱里注入黑色流体。那具悬浮的躯体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锁骨下方跳动着Ω形胎记。
欢迎来到认知地狱。苏河的声音突然夹杂着电流杂音，她的头盖骨变得透明，露出里面旋转的六棱柱晶体，我在三年前就该死了，是你的记忆修复让我变成活体存储器。
整栋楼开始垂直下陷。地板化作数字流沙，无数双数据构成的手从地核深处伸出。林深在失重状态下抓住苏河的手腕，触感却是冰冷的服务器机箱。她的皮肤正在脱落，露出下面闪着幽蓝光芒的量子处理器。
当他们坠入地下三百米的废弃地铁站时，林深终于明白何为记忆坟场。隧道墙壁由密密麻麻的记忆载体砌成，每块晶体里都封存着挣扎的人形。最深处的手术台上，十三具与他完全相同的躯体正在被数据线缝合。
创世纪项目从来不是人工智能研究。苏河残破的声带发出合成音，你母亲发现了记忆量子纠缠现象，我们都在不同世界线重复死亡...
警报声从隧道尽头涌来，戴着呼吸面罩的猎杀者踩着电磁悬浮板逼近。他们的武器发射的不是子弹，而是压缩成针尖大小的记忆黑洞。林深眼睁睁看着苏河被黑光击中，她的身体瞬间展开成二维平面，上面写满他童年所有的梦境记录。
跑！即将消失的苏河用最后能量启动逃生舱，去新都塔顶层的记忆焚化炉，那里藏着...
林深被弹射进通风管道时，瞥见猎杀者面罩下的脸——那是本该死去的客户陈默，此刻他的眼球被替换成微型投影仪，正在循环播放林深母亲坠楼瞬间的影像。
管道通向废弃的基因改造诊所，手术床上积满彩色药液。当林深踢开锈蚀的通风栅格，冷冻舱的蓝光突然照亮墙上的涂鸦。那些用有机溶剂写的公式，正是母亲实验室黑板上的遗稿。
冷藏柜突然炸开，穿防辐射服的女孩跌出来。她摘下面罩露出和苏河相同的脸，但眼角没有那颗泪痣。我是你在第七次记忆重置时创造的备份人格。女孩扯开衣袖，小臂内侧的条形码显示着林深的身份证号，焚化炉是陷阱，真正出口在...
诊所突然陷入绝对黑暗，林深听见液体滴落声。当应急灯亮起时，女孩的胸口插着Ω形飞镖，嘴角却带着诡异的笑。她沾血的手指在地面画出莫比乌斯环，被割开的喉咙里传出母亲的声音：当心记忆的褶皱，那里藏着时间的蛀洞。
林深在手术床下摸到带体温的存储器，插入颈后接口的瞬间，世界像被撕开的保鲜膜般剥落。他看见新都塔在数据风暴中扭曲成DNA双螺旋结构，每个节点都悬挂着装有克隆体的培养舱。午夜的钟声敲响，所有克隆体同时睁开流淌着数据流的眼睛。
认知污染指数99%，是否启动记忆重组？母亲的AI声线从苍穹坠落。林深握紧从女孩尸体找到的密钥——那是半枚Ω徽章，与他手中的残片完美契合。当两个徽章碰撞时，十三道血色闪电劈开天空，他终于在雷鸣中听清记忆坟场里数千具尸体始终在嘶吼的台词：
林深，杀死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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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