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庸关,郡守府。
堂屋。
一张古拙的黑檀木案,被摆放在堂屋上首。
案上摆放着一尊青铜战鼎。
木案两端,摆放着一对造型简单的黑檀木太师椅,椅子上铺着一层素白色的广绫椅搭。
牛继宗身着一袭乌色棉甲,花白的头发用一枚赤金簪束起。
脸上满是纵横的皱纹,与零星的伤痕。
瞧着已是一副五六十岁的老将模样。
伸出左手,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右边的袖管空荡荡地晃悠着。
他皱着眉,眼眸中满是思量之色。
“站接圣旨,九殿下恐怕是已有了造反之意。”
“不过陛下刻薄寡恩在先,放着有本事有能耐的九殿下不闻不问,只一味心思地将太子捧上高位。”
“甚至殿下越是锋芒毕露,陛下就越是忌惮。”
“如此以往,父子反目,朝廷动荡,也怨不得殿下欲翻了这天。”
说罢,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眼望向了雁门关的方向。
九殿下着实非池鱼之物。
在朝廷没有派遣任何援军的情况下,两次大败突厥,并成功阻拦了突厥打雁门关周边村庄的草谷。
保护了整个雁门关的百姓。
甚至在不足两月的时间内,便将雁门关发展成了北疆第一大城关,已然是头角峥嵘。
有了和神京那位叫板的底气。
如今,他们这些人也该准备站队了,是跟着皇上保太子,还是拥立九殿下,一改这大乾陈旧而腐朽的天。
斟酌了许久后。
牛继宗伸出手,从衣襟中掏出了一块,已经被他摩挲得十分油亮的,镌刻着一头牛的玉佩。
张口道:“管家,去寻个匣子来,将这玉佩包好了,给九殿下送过去。”
伺候在牛继宗身边,身着蓝色缎面袄的时中年男人闻言。
脸上露出了一抹为难之色。
他拱了拱手,张口道:“老爷,您可要想好了。”
“九殿下再有本事,也终归不是太子,不得陛下青睐,若是咱们牛家跟随了九殿下。”
“咱们百年的忠勇世家,可就成了谋逆奸臣!”
况且,造反夺位哪有那么容易?
赵家掌管这天下已有百余年,虽内忧外患不绝,却也是根基深厚,无人能够动摇赵家根基。
这朝堂中的文臣武将、官宦世家,虽各有立场,可也都极为忠诚地支持着赵家与皇上。
九殿下真想造反……难!
然而,牛继宗的脸上却满是坚定。
他直接伸出手,将玉佩塞到了管家的怀里。
微微扬起嘴角,冷笑了一声。
“忠勇世家?”
“咱们牛家的忠勇世家之名,不是给皇帝当狗腿子得来的,而是戍守了百年边疆,自己挣来的!”
“三年前抵御外族的一战,我的胳膊没了,家中大子与二子也没了,死去的将士们更是足足有数十万。”
“若是空有贤德之名的太子坐上皇位,这般牺牲日后仍不会少,不知还要有多少人的性命,填在这边疆之中。”
“但九皇子,他有能力改变这一局面,有能力带领大乾,再度站起来!”
“因此,本将士不是在支持九殿下,而是在支持咱们牛家自己,支持万千将士与天下百姓!”
听罢了牛继宗的这一席话。
管家只觉得心口滚烫,双眼也已经通红。
他捧着那枚玉佩。
跪倒在地,向牛继宗磕了个头。
“是奴才狭隘了。”
“奴才这便去将咱们牛家的信物,亲自送到九殿下的手中。”
说罢,管家便忙忙跑了出去。
牛继宗望着管家匆匆忙忙地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露出了一抹淡笑。
笑骂道:“这老匹夫。”
然而,他抬眸望向窗外的天空,眼中划过一抹凝重与期盼。
这大乾……终于要变天了!
……
雁门关,郡守府。
堂屋。
赵恒端坐于堂屋之中,手中握着一本账本在看。
在他身边的桌案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五个巴掌大小,造型和形制却十分端庄大气的小匣子。
秦可卿纤细修长的指尖拂过这几个匣子。
眸中划过一抹思量之色。
“边疆十一座城关,除了已经覆灭的山海关外,已经有五个城关的掌权人,派人送来了信物。”
赵恒闻言,合上了手中的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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