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外，古道边。
苏晟踏足于三丈之上的虚空，婠婠俏立在满是落叶的泥地。
两人隔空相望，四目相对，仿佛除他们之外，世间再无一人。
对视良久，谁也不曾开口说话。
在赵敏等人看来，此间的氛围极其怪异。
你们说话啊！
两个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敌就这么一直大眼瞪小眼，叫个什么事儿啊！
杀气呢？
恨意呢？
怎么还不打起来？
附近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苏晟不说话，是因为他不敢开口，婠婠不说话，是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妖女！”
东方白一声厉喝，打破了此地的宁静。
她跟别人不一样，她只在乎她的师弟。
冷冷凝视着下方的婠婠，东方白毫不掩饰她浓烈的杀意，因为在她看来，婠婠又害得她师弟悲愤欲绝，痛不欲生。
一想到苏晟刚才肝肠寸断，情绪彻底失控，哀戚到极点的模样，东方白恨不得立马将婠婠碎尸万段。
“你又做了什么……”
东方白话音蓦地一顿，是苏晟拉住了她的胳膊。
“师弟？”
东方白疑惑地看向苏晟，不明白苏晟为什么要打断她。
苏晟只摇了摇头，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过婠婠。
见状，东方白只好闭口不言，不再多说什么。
师弟不想让她说话，那她就暂时保持沉默。
但一双丹凤眼，仍是绽出凌厉的寒光，恶狠狠地盯着婠婠。
自从见到婠婠之后，苏晟失控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下来，笼罩了方圆数十里，凝聚成浑厚云层，浩瀚如大江大河般遮天蔽日的元力，亦逐渐消散，化作纯粹的灵气，回归到苏晟体内。
深吸一口气，苏晟终是开了口。
就像以前在小山村里，二人每次对视，总是他先败下阵来。
“你……想杀我？”
苏晟的灵觉敏锐至极，刚见面时婠婠对他的杀意，没有瞒过他的感知。
听到苏晟的声音，婠婠原本一团乱麻的心，突然安宁了许多。
一如当时在小山村里，苏晟就是她的主心骨。
“我当然想杀你。”
婠婠展颜一笑，美则美矣，却冷得令人发指。
周遭的众人，尽皆如坠冰窖。
“为什么？”
苏晟知道，这个问题很蠢，蠢到不能再蠢。
人家以前是你的仇敌，凭什么不想杀你？
但苏晟就是想问，也忍不住问了。
只因她是他的妻子。
婠婠有些意外，反问道：“你还没有恢复记忆？”
苏晟点了点头。
婠婠绝美无瑕的脸上，顿时露出了错愕的神色，同时心里涌现出一股无名火。
她起初感应到苏晟爆发出恐怖骇人的威势，又看见苏晟提着倚天剑，和东方白杀气腾腾冲了过来，还以为苏晟已经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特意来此再度和她做个了断。
结果，苏晟居然还处在失忆的状态？
婠婠对此大感不忿！
你都还没想起以前的事情，你对我凶什么凶？
你什么意思？想直接杀妻证道？
婠婠这边无名火噌噌噌往外外冒，苏晟那边也好不到哪去，心里拔凉拔凉的。
沉默了半晌，苏晟鼓足勇气，凝视着婠婠，咬牙问道：“我听人说，你……你杀了全村的人？”
婠婠一愣，旋即迅速反应过来，知道了苏晟刚才爆发并且提着剑主动过来找她的原因，心里的无名火顿时消散一空。
“没错。”
清脆如黄鹂般动听的声音传入耳中，苏晟身形不由一颤。
他竭力维持着平静，声音却十分沙哑，满是凄然：“为什么？”
婠婠面露冷笑，转而看向东方白，道：“你没告诉他，我和他以前是什么关系吗？”
不等东方白回话，苏晟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大吼道：“我知道我们以前是仇人，但是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你直接冲我来啊，为什么要杀害村里的那些人！”
他实在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虽然在村子里生活的时间不长，但他已经对那个小山村有了感情，尤其是胡老太，宛如他的亲人和长辈。
可现如今，他挚爱的娘子，竟然亲手毁灭了小山村，杀害了所有村民……
苏晟此时的心情，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憎恨，愤怒，悲哀，痛苦，迷茫……
“恨屋及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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