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六十多个鬼子，把老子一个团打成这样！”孔捷一脚踹在歪倒的树干上，树叶簌簌落下，沾了他满是泥土的军装。
沈泉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吭声。阵地上，战士们正在收拾残局，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和血腥味，让人作呕。
“团长，一营没了六十三，二营七十七，三营…三营两百！”沈泉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说完又把头低下去几分。
孔捷瞪着眼，一把揪住沈泉的领子，“两百？一个营就这么没了？他娘的，老子的兵，就这么让鬼子的鸟炮给炸没了！”
沈泉被勒的直翻白眼，艰难的说道：“团…团长，那炮…邪性的很，咱…咱们没见过啊！”
“没见过？没见过就能当缩头乌龟？啊？眼睁睁看着弟兄们送死？”孔捷松开手，指着沈泉的鼻子骂道。
这时，一个小娃子，脏兮兮的，跑了过来，正是给他们通风报信的小德子。“孔团长，俺…俺可把鬼子引来了，你们咋还打成这样啊？俺爷…俺爷也被炮炸死了！”
孔捷本就一肚子火，没好气的吼道：“滚一边去，要不是你们，老子还不知道有鬼子来呢！”
小德子一听这话，急了，梗着脖子说道：“你凶啥凶？要不是你们指挥不好，俺爷能死？那炮一响，你们都趴着不动，活该被打！”
“小兔崽子，你懂个屁！”孔捷作势要打，被沈泉拦住了。
“团长，别跟孩子一般见识。”沈泉劝道。
孔捷气呼呼的走到一旁，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兜里掏出一根皱巴巴的烟，点上，狠狠的吸了一口。
杨村，一片狼藉，房屋倒塌，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还有村民的尸体。这一仗，杨村死了整整一百二十口子人。
“报告！”一个战士跑过来，敬了个礼。“报告团长，老总来电！”
孔捷没好气的接过电话，“喂，老总，我是孔捷。”
电话那头传来老总震耳欲聋的吼声，“孔捷，你他娘的干什么吃的？整整一个团的兵力，打不过鬼子六十多人的部队！啊？你对得起党，对得起人民吗？杨村死了多少百姓？你知道吗？我告诉你，孔捷，这次的事，没完！”
“老总，我……”孔捷刚想解释，就被老总粗暴的打断了。
“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回去等我处理！”说完，老总直接挂断了电话。
孔捷拿着话筒，气的浑身发抖，狠狠地把话筒摔在地上。
“他娘的，老子不干了！”孔捷怒吼道。
沈泉默默地捡起地上的话筒，递给报信的战士。
夕阳西下，战士们还在忙碌的清理着战场，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味道。
孔捷走到一具被炸断了腿的战士尸体旁，弯下腰，轻轻地合上了他的眼睛。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刺刀，用力的插在战士的坟前。
“警戒！”孔捷一把抄起冲锋枪，黝黑的脸上满是凝重。
“是！”沈泉应声，麻利地架起枪，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
枪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老总，危险，你先撤！”孔捷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撤？往哪儿撤？”老总浓眉一挑，不怒自威。
“小三子，你干啥去？”孔捷眼角瞥见小三子红着眼，就要往山下冲。
“团长，我回去干他娘的！连里弟兄们肯定跟鬼子干上了！”小三子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
“回来！”孔捷一把拽住他，“回去送死啊？服从命令！”
老总没理会这些，背着手，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走，去看看情况。”
“老总，等等我！”孔捷无奈，冲沈泉一挥手，“掩护老总！”说完，紧跑几步跟上老总。
一行人猫着腰，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顶爬。
“团长，你看！”沈泉指着远处，压低声音。
只见远处火光冲天，隐约能听到鬼子的嚎叫声。
“他娘的，果然是鬼子！”孔捷啐了一口，举起望远镜。
借着火光，能看到小股鬼子分散在山林里，正狼狈逃窜。
“这…这是被谁揍了？”沈泉也看清了，一脸疑惑。
“炮火中卫，能听到吗？能听到回个话！”孔捷对着步话机喊道。
“能听到，团长！啥指示？”步话机里传来瓮声瓮气的声音。
“听动静，小鬼子好像不多，有炮火支援吗？”
“有！必须有！老子这炮筒子都快憋坏了！说吧，往哪儿招呼？”
“先别急，等我命令！”孔捷放下步话机，眯起眼睛，“六十来个鬼子，被一百多号人追着打，真他娘的丢人！”
老总也纳闷了：“这仗打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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