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尝尝我炒的蕨菜”,时一给他夹了一大筷子,“这都是我和黄二嫂一起去山上摘的,我把最嫩的部分保存了下来晒干了放好,无论是用来煮汤还是炒菜都方便得很。”
陈裕十抬起筷子,夹了放进自己口中,果然滋味非同一般,不禁发出赞叹的声音。
“你再尝尝我做的菜团子。”时一用手给他拿了一个放在桌子边上,自夸道:“你别看它不起眼,可是管饱,带一个上山,一下午都不会饿。”
陈裕十望着桌上这些简朴的菜肴,心中哽咽,几乎落泪。
他的妻,在家里过着这样清贫的日子,却始终如一坚守着等他归来。
“你快多吃一点,我再出去把茄子晾干了。等到赶集的时候,我和黄二嫂一起背着去府衙上卖了给你买身新衣裳。”时一眼中是实打实的心疼。
她是个有操守有道德的攻略者。既然接了任务,就会一心一意代入角色,尽心尽力完成委托人的心愿。
陈裕十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握住了自己老妻的手,从怀中摸出了太守的印玺。
“这是什么?”时一好奇地接了过来。
陈裕十这才想起自己老妻不识字,笑得天真稚气,“是太守的印玺。”
他本期待自己老妻脸上会露出震惊的神情,既而会无比的喜悦,然而,他从他的妻脸上看到的是忧虑。
“陈裕十,你告诉我,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他知晓,他的妻定然是以为自己在哄骗她。毕竟哪里有太守会穿着粗布麻衣出现的。
“真的是太守的印玺”,他把刻着字的一面露出来给她看,“你仔细瞧瞧,上面是不是有着字。”
他见着他的老妻仍然摇头。
“陈裕十,咋们做人得堂堂正正的。你既然回来了,我们就安安生生好好过日子。不要搞这些花头。”
“我真的没骗你。”陈裕十现在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他本是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试探下自己妻子,但没想到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你继续吃饭吧,我出去晒茄子干。”
他眼见着自己的老妻踏出了门去,苦笑了几声,思索着只有去到府衙任职,让府衙的人来替他证明了。
晚上时分,黄昏微醺,陈裕十拉着自己老妻一起坐在门口看落日。
一直等到落日西斜,天色变暗,他才彻底放松下来。
在长安陪伴君王的日子,其实没有想象的开心。他最觉得舒适的反而是以前陪在老妻身边吵吵闹闹的时光。
“老妻,我得感谢你。”他拉住了时一的手。
这双手和他在长安见到的那些贵妇相比,粗糙,黄黑,可却是他觉得最美的手。是他的老妻,为他守住了整个关于“家”的信念。
“谢什么。夫妻本就是一体。”
陈裕十见着老妻脸上那副不以为意的表情,知道她说的是真心话,内心更加触动。
老妻对这个家的付出,被老妻视为理所当然,他却不能也视为理所当然的事。
今天遇到的樵夫们所说的话,寥寥几句都让他心惊,可他从踏进屋,都没有听到她抱怨一句。
他的妻啊,他该以何回报啊?!
“妻,你看这是什么?”他从袖口中摸出了对他们俩而言意义最大的东西。
“簪子”,时一眼中的惊喜显而易见。
陈裕十把银簪放进她手中,笑容灿烂,眼角满是细纹,“今天,这只银簪完璧归赵了”。
当初日子困难的时候,是这只银簪帮助他度过的。后来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没有办法了,他典当了它。可这心里每天都在想着念着,思索着什么时候才能够凑齐典当金。等到他当上太守了,他第一件事就是亲自拿着赏钱去典当行把它赎了回来。
“我真的很高兴。”当初拿出银簪的时候,时一就做好了再也回不来的准备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次拥有。
“以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陈裕十笑着把老妻搂紧了,余光瞥到老妻脸上,明显是不相信的神情。
他没有再解释。因为他深知没有真人证明,他的老妻是一定不会相信他真的成了府衙太守的。
在家度过了舒适的一晚,陈裕十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到了府衙的衙门。
衙门里的人虽然知道老太守死亡,朝廷定然会派一个新太守下来,但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站着的如同乡野莽夫的中年人就会是他们的新长官。所以看不起他,他也不以为意。
“你是来干什么的?”领头的衙役质问着他。
“你且看看这是什么?”他拿出了怀里的太守印玺。
领头的衙役当然认识太守印玺,大跑出门去,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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