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低矮院墙,栯梦渺和栀禾恰好落在一簇花圃里。
她们按照护卫提供的路线顺利找到了长老殿的中堂,羊肠小径上甭说巡逻护卫,就是洒扫的凡侍都未曾见到。
栀禾放松地用胳膊肘杵了下栯梦渺,啧啧称奇道:“干得漂亮啊春香,三番两次死里逃生,还顺手给裴兰因灌下迷魂汤,他居然帮咱们把巡逻队都打发了!”
栯梦渺皱起眉毛,沉吟开口:“不是他做的。”
“哦......啊?!”栀禾诧异,转念一问:“不是裴兰因,难不成是祭司长老自己把人命退了?”
栯梦渺吃不准,但八九不离十。
人嘛,都希望自己活得体面一些,高尚一点,喜欢用外表掩饰内心的想法,通常这种伪善者也最怕自己的真面目被公之于众,所以他们在做一些勾当时,会刻意避开他人目光,在阴暗的角落里傲慢叫嚣。
事实就如栯梦渺猜测一般。
两人又往里走了段路,刚巧是长老殿的中堂。
十位祭司长老正端坐在厅内,有几个留着髭须,有几个横眉冷眼,还有的格外严肃乃至神色愠怒,乍一看,简直与望月楼的石像雕塑大相径庭,兴许压根就不是同一人。
栀禾斜眯着眼睛问道:“春香,你看......他们像不像在开会议事?”
栯梦渺一侧耳朵使劲往外探,须臾间便抬头回答:“我们离得太远,即使知道他们在密谋,也根本听不清内容。”
她环视四周,将整座中堂由上到下,从左至右,乃至里外都用眼神扫了个遍,最后不动声色地走向了长老殿侧边。
栯梦渺走得慢却十分稳当,仿佛提着口气,在调动全身肌肉来控制自己的下盘,栀禾更是百分百信任栯梦渺的决策,紧随其后跟上她的步调。
硬质的鞋底踩上碎石铺成的小路,本应该制造出咔咔的声响,可两人愣是走得悄无声息,飘似的来到了中堂的一处窗棂。
不是巫觋院落或寻常百姓家里朝外推开的方格槛窗,而是宽大的上悬窗,平时呈半开状,窗檐和窗槛间仅用一根木棍支撑。
栀禾还在考虑如何能安然钻进去时,栯梦渺已经单手抓住窗框,俯下头的同时,向前抬脚漂亮的越过了障碍,身手矫健的好像是个爬窗惯犯。
“到你了,”栯梦渺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看向栀禾,对她挑起了一侧眉梢。
栀禾登时来劲了,比出个OK手势。
想她堂堂专业古典舞学者,翻窗而已,能难到哪去?
少女赌上了舞者的尊严,柔软的肢体几乎是对半折叠,轻而易举缩入窗棂,再渐次舒展......
可惜她忘了眼下的身体并不属于自己。
刚落地,栀禾就惨遇大腿抽筋,一动不能动地疼哭在原地,片刻后,她对栯梦渺眨巴眼睛,缓缓举起大拇指,边微笑,边无声流泪。
“我很好,别担心......”
栯梦渺不忍再看,独自来到屏风旁,也是此刻最靠近大厅的位置。
碍于戏中世界的宅院都非常阴暗,阳光不怎么能透过内部,加上傩神庙里的屏风都喜好浓墨重彩,像堵墙似的,自然成为了最佳的遮掩工具。
也多亏了祭司长老们心虚,既想保证屋内空气流通,又想不被外人察觉,故意在此放置了屏风,否则栯梦渺要想顺利进入,还真得花上一番功夫。
“万鬼幡炼制的如何了?”
栀禾刚摆脱疼痛。
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带来的消息犹如颗掷出已久的闷雷,在两人耳边轰然炸开,惊得她们同时瞪大了眼睛,瞳孔骤然微缩。
是原典结尾里提到的万鬼幡?
那个能让南安瞬息间化作鬼窟的阴邪之物!
它怎么会出现在祭司长老手中......
栯梦渺不悦地皱起眉头,她感觉自己的思绪在被搅和的乱七八糟,然后井然有序地拼凑着事情真相。
眼神随意一瞟,落在一旁的栀禾身上,只见栀禾嘴唇无意识地翕动了下,刚想张口说些什么,被栯梦渺眼疾手快一把捏住。
“继续听下去,”她看出了栀禾的疑问,眨了眨眼睛,用目光亲切安抚道:“注意,保持安静。”
一语过后,房间里落针可闻。
就在栯梦渺几乎要以为她们暴露行踪的时候,另一道颇有些心虚孱弱的年迈声音徐缓响起。
“还......还差些火候,要怪就怪这批巫觋的质量没上回的好。”
对座之人连连附和:“是啊,若都如杜丽娘那般贵胄出身,癸水命格,我们不出一日,保准成......”
砰!
话音未落。
喝茶的杯子被首座长老重重砸在地上,水花和瓷片四溅,划破了较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