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朦胧,半边孤寂,却还是可以看见嘴角那抹轻淡的笑意。
封宅共有三宅六院,主殿便在院落之中,其余两宅各在左右,六处厢房庭院便在主宅之后。
李择喜伸手推开主宅,不过片刻眸子便因厌恶之意眯了眯。
江至随后进了宅中,也不由的皱了皱眉。
宅中风尘扑面,垂着的厚重白幔挡住了宅中所有的门窗,堂中横梁早已被虫鼠啃食空洞,连接横梁与地面的朱红石柱以狗血绘制了尸符,以圆形方孔铜钱连接了宅中的各个角落,红线牵引,墨线纠缠,一盏昏暗的鸡血烛台摆在祭祀佛公的案台之上,一只断脖的乌鸡和黑狗被甩在案台之下。
一副金丝楠木棺刻有凤鸣的样式,被四根粗绳从四角捆住抬起,悬于地面,棺椁四角之下各置有四盏莲灯,从棺椁之中溢出的尸油顺着边缘落在莲灯之中,悬梁之处,挂着一盏血色的鸳鸯灯笼,灯笼的红光照的楠木棺更加诡异。
楠木棺旁是四张太师椅,呈左右摆放,两张太师椅中各有一张方形木案,木案上各摆了两杯茶具,太师椅上则各自坐着四名睁眸诡笑的人偶,那四名人偶白面红唇,黑眸长发,指尖间长猩红,穿着鲜红的嫁衣面朝着楠木棺,正襟危坐,视线凝聚绷着阴寒的笑意。
那四名人偶手中双手贴膝交叠,掌心之下好似压着什么东西。
李择喜见状上前,从右侧第一名人偶手心之下,缓缓抽出压住的东西。
是一份拜帖。
而且是婚嫁的拜帖,俗称龙凤帖,是由婚嫁女子带着前去男方家中之物。
“林家长女林微,天成六年二月初三......”
李择喜一怔,随即抽出左侧人偶的拜帖。
“许家二女许倩安,天成六年二月初八......”
李择喜回头看向江至,道:“传闻寒雾山一带时常有女子出嫁失踪,面容平凡的女子无事,倒是模样秀丽精致些的皆没了下落,天成六年,这些女子皆是这几月在寒雾山下失踪的嫁娘。”
江至皱眉道:“不是人偶,是死尸?”
“不。”李择喜摇摇头,放下拜帖,伸手翻过嫁娘的身子,恍惚之中可以瞧见空中闪动的细线,李择喜见状拽住细线,顺着细线找到在人偶身上的创口,分别在十指,肩胛,脖颈,胳膊,依及膝盖和脚腕,甚至是腹部和眼皮嘴角,都被用细线穿过,以此做成人偶牵引。
李择喜随即解开嫁娘的外袍,嫁娘的里衣被血液染红,因为腹部早已没有内脏因此空荡,所以腹部的里衣深陷进了腹部和胸腔之中,李择喜伸手掀开嫁娘的后背,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嫁娘腹中只剩下肋骨和脊骨,其余的内脏与血肉皆不见踪迹。
李择喜不忍的皱了皱眉,替嫁娘穿好了嫁衣,随即取下了牵扯住嫁娘的细线,嫁娘方才睁大的眼眸和含着阴笑的嘴角才恢复了该有的样子,面前这位名为许倩安的女子,面容秀丽,定当是个好人家的姑娘。
李择喜眸底泛戾,冷声道:“畜生。”
江至道:“为何要将这些嫁娘制成人偶,可有先例?”
“早已消声觅迹的巫术。”李择喜道:“亦是炼尸之法的一种,女子本就为阴,婚嫁之时喜冲白,阴冲阳,因此,夜色之时着红衣的嫁娘便是阴气最重,极易招惹凶煞之人,所以时常有嫁娘大婚洞房当夜噩梦频繁,实则是恶鬼试图上身,因此,便有人引出嫁娘的魂魄,带走肉身,使其丢失魂魄无法化为厉鬼,并且为之所用,若是无法制成凶尸的心善嫁娘,便会被制成人偶,掏空内脏倒入水银,以水银所制银线穿过四肢以此牵引人偶的面容与姿态,让其魂魄以为肉身尚在,随即上身,却因为肉身其实早已被破坏而魂魄丧尽,最终戾气横生,以此修炼为凶尸。”
江至替嫁娘披上了遮挡空洞躯体的嫁衣,道:“以如此残忍之术修炼凶尸可有何不同。”
“神明大人还真得多来人府看看。”李择喜嗤笑一声,靠在身侧的木柱上,道:“可以这么说,这世间大大小小的炼尸之法都是人府发明的,例如纪晚秋被逼殉葬,又比如凉宫被分尸宫中,还有面前的一具具人偶和落徽河下藏着的百名艺妓,为了能够从凡人之中脱胎换骨,有些没脑子的就开始研究旁门左道无所不用其极,折磨至死。”
李择喜看着面容秀丽的四位嫁娘,玩世不恭道:“若是不把她们折腾成这个模样是否会变成凶尸其实也说不准,他们只需要戾气够重,重的能够为自己所用就好了。”
江至道:“所以,把这些新娘弄成这副模样并不是为了炼尸,而是有别的目的?”
李择喜双手环胸,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轻笑道:“这不是很明显吗,四具人偶,四张太师椅,四份拜帖四盏茶杯,四个案台,这阵叫做四阴阵,取东西南北方汇聚阴气为其所用,看似如此其实也只是个障眼法。”
李择喜抬起指尖指向面前厚重的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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