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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厉鬼的怨气戾气不亚于她们,那便只有一只鬼。
看得出沉檀已经有些眉目,李择喜道:“跑出来的那只厉鬼,是凉宫。”
“凉宫?”司鬼回忆起这个耳熟的名字,道:“就是那个被乱棍打死在街头,暴尸荒野被丢在乱葬岗,然后杀了北境四城所有佛寺庙宇僧人的凉宫?”
北境四城便是故陵,北冥,铜雀和长生城。
这四城的庙宇佛寺加起来足有三四千座,每座佛寺多的百号人,少的几十人,算起来这只厉鬼杀了不止万人。
此事在人府地府天府都掀起了不少风浪,一百年前的事到如今也还是耳熟能详。
不过一般这种事都是由冥王和李择喜出面解决,他们几个也只是听说。
“这鬼什么仇什么怨啊,拉了几万人给她陪葬。”平日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彼魍都不由得因这厉鬼的行径暗骂一声,道:“杀几万人就算了,还偏偏都是些习佛法的僧人,这不是明摆着打天府的脸吗?这娘们真够狠。”
和姬道:“凉宫同我一般也是东瀛人。”
怜长眉挑眉道:“你还怕她抢你的位置?”
“你去死啊。”和姬伸手拍了一下怜长眉的肩膀,嗔怪道:“正因为凉宫是东瀛人士,在令土大开杀戒也送不回东瀛,谁知道路上会不会又折腾出事,冥王收了凉宫本想毁了这个后患,可又因为血统之故无可奈何只得囚禁在葬地岩浆之中。”
葬地用业火封印,而在葬地深处的岩狱司中封存的是上古巨兽和早已失去意识的恶鬼,传说葬地岩狱司比十殿五司的地狱还要深,里头的东西要猖狂得多。
岩狱司的封印用的是李择喜的血。
凉宫逃出地府,她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沉檀啊,告诉我。”李择喜起身拿起一把在身侧案台上供奉的玉鞘匕首,刀鞘镀金镶石,在昏暗红光下泛着冷色,李择喜的指尖轻滑过刀鞘,低声道:“从前可有逃出葬地的厉鬼。”
“有。”
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沉檀虽有些难以开口却也没有故作姿态,道:“大人与阿离,还有六只已经被处决的厉鬼,都曾逃出过葬地。”
除了李择喜与阿离是破了业火出的岩狱司外,其余的厉鬼都是在葬地入口处钻了空子。
“那你告诉我,那六只厉鬼逃出地府,是怎么做的。”
沉檀道:“抹去踪迹销声匿迹隐姓埋名,四只厉鬼选择了荒山野岭为窝不敢再杀一个人靠的是挖坟掘墓以死尸为食,还有两只厉鬼深夜在僻静村庄猎杀活人等到白日便藏匿在沼泽山洞之中。”
“那你告诉我,凉宫逃出地府带着八只小鬼,嫁衣花轿大摇大摆的在花会当日入了帝都故陵,还将凄铃挂在花轿之上,既不是销声匿迹,也不是隐姓埋名,她意欲何为?”李择喜转过身,妖冶的眸中带着审视。
却还没等沉檀开口解释便将匕首脱指刺出,似乎拿沉檀当了靶位,沉檀垂眸咬唇没有躲闪,匕首刺在了她身后的漆红木柱之上。
沉檀很清楚李择喜真的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杀了自己,可是她没有,沉檀回眸看向刺在木柱上的匕首,起身拂袍重重的跪在地上。
沈遗墨皱眉道:“沉檀,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你还要护着谢婉温?她就是一个相貌平平狐假虎威的小鬼罢了,到底有什么让你如此着迷的?”
彼魍指尖温柔抚摸着一朵花开正茂却被他一手摘下的彼岸花,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失去水分开始变得干瘪死气,彼魍自觉有趣的看着花,言语中却意有所指。
“花摘了就败了,任凭它活着的时候如何枝繁叶茂盛大美丽,死了终究是死了,丑陋,恶臭,成为一支腐败的残花是它不可避免的结局,可那又何妨,我不只有这一朵花,我有千朵,万朵的花只因我一个人而盛开,而它只是芸芸众生中最平平无奇的一朵,总会有比它漂亮的,茂盛的花破土而出,你说是吗?沉檀。”
彼魍将枯萎的彼岸花随手丢在一旁,抬脚将花瓣轻轻踩碎,只剩下一片狼籍。
司鬼看着彼魍的举动情不自禁的翻了个白眼。
他最烦这小子文邹邹的模样。
和姬皱眉道:“沉檀你已经死过一次了,花了多少的时间和精力你才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这些苦这些疼难道都要因为一个谢婉温一笔勾销?如果凉宫真的是谢婉温放出来的,那你知不知道,你不动手,择喜不动手,星野也会要了她的命,何必呢?”
“沉檀,你说话啊!”
屋内再次陷入寂静,几道轻重缓急的呼吸声错落着,李择喜倒也不急,只是靠在太师椅上静静地看着沉檀。
半晌,直至空气都有些凝结,在众人审视的的目光下,沉檀缓缓抬头。
“我要娶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