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里随处可见的“枷锁”。她和皇宫里的人不一样,尤其是那双藏着清风明月般意气风发的眼睛。
后来,我托宫里的大鸟“鸦鸦”帮我打听,方知晓她原来不是京城人士。
静室干净无苔藓,花木规整的成行成垅。
……
正月里,她进宫来,偶尔路过,我又见了她三四面。
她对我呵护,关怀备至。
对周围的人,也是一向的友善平和。
燕鸣屋檐绕,可惜从二月回暖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
只不过从她走后,内务府那位膀大腰圆的园林胖总管便注意到了我,往后的日月里,我从不缺肥料,土壤深翻后,身体愈发健康。
不过几面之缘,我却开始琢磨富察之于弘历的意义。
树树我呀,也有了自己的白月光。
春日墙角的石砖上青苔蕨蕨,年年都是那一对儿白金凤尾蝶在我面前轻舞翩跹……久而久之,它们屁股后面还跟了几只稚嫩的小蝶,我抬起手在它们翅膀边呼扇。
“飞什么飞,就你臭美……”
“就你长个大翅膀……”
“扑楞蛾子,显着你了不是……”
“有翅膀,了不起啊……”
逮住机会,我就会没个正形的逗它们几句。
渐渐的,季节更替。不知从何时起,我竟开始觉得在这城垣高厚的紫禁城中,日子越过越难熬,时间冗长,无边无际。
我这心里似是生了芽,可是抬头望去,头顶仍是四四方方的白。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寂寥”?
月光照在护城河上,波光条条。
金碧辉煌,香榭亭阁。外人看,这里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又怎知,最是无情帝王家。百年间,皇宫大院的权力争斗、爱恨情仇、阴谋诡谲、权衡算计以及矛盾挣扎。我早就看的腻了,也倦了。
直到有一天,终是耐不住这凡尘寂寞。
“我要跳出樊笼!”
……
我的声音响彻天地,春夜之隔,梨花儿落了满地。
月台、飞檐、牌匾后、斗拱上、门狭落儿……我的头发掉的哪儿都是。就这样,我又出名了。
还因此多了个称谓,人送外号“秃头梨”。
本树发誓那次只是意外,意外而已,都怪风太大。
那些被人类称为“灵魂”的东西,在我们这儿叫神识。
我让圣鸟鸦鸦帮我传话,虔诚的请求萨满抽走我的神识,将其投入六道轮回。
紫禁城中,人尽皆知,她从不做亏本买卖。
于是乎,树树我虎头虎脑的去到坤宁宫,将神识俯于青灯之前,受下一种名叫“索西”的契约,卖给她为期一百年的灵魂…
凭此交换,受她驱使。
“我丑话说在前头,杀人放火的事儿,我可不干……”
签完契约出来后,我从墙角拽了根儿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弯起膝盖蹲在汉白玉花纹的石墩旁抓了抓自己的松松垮垮的衣领。语气倔强,轻松就把心中的忧虑藏的很好,主打一个无畏的气势。
她杵在那儿不屑的看了我一眼,掸了掸披肩上的贝壳:“这种事儿从来也不指望你。”
于是又乎,接下来的这一百年里,我被编入了“后勤部门”,说好听点儿叫“后勤部”,大白话儿讲就是变相的“辛者库”。
我时而叹歇。
果然,轮回不是这么好“轮”的,谁家树“轮回”前还得体验一把奴才子都不如的生活……
冬日扫雪、秋日砍柴、春日运送陈酒佳酿……一大堆活儿等着我。每天都过得很是疲惫。但是!一想到我的白月光,这点累又算得了什么呢。我时常沉酣于初见的时光,昏昏沉沉的睡去,有一次我做了个梦,梦里我们有过沧海桑田。
美好到,我可一点儿也不想醒过来。
第一个十年,我坚持不懈,任劳任怨的洗了十年的衣服,文渊阁的书架连带暗层和扶梯都被我擦的锃亮。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想着这样,就能快点见到她了。
第二个十年初,我从鸦鸦那里听闻,她早在十年前便嫁为人妻,我躲在后花园哭了好久好久,鸦鸦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辈子不行,咱就等下辈子。
第三个十年,鸦鸦的鸟禽伙伴来信说,她已育有一儿一女,夫妻琴瑟相和,那时我有些认命。心里觉得知晓她过得好,我便好。
第四个十年,我听闻他丈夫在政事上遭遇贬谪,那是我第二次拉下老脸去求萨满,而后又得了三十年的卖身契。萨满用看傻子般的眼神看我,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值得吗?我一句话没说,心里却早有了答案。
本树做事儿,只要愿意,便不论结果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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