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吏的青铜钥匙在虚空划出幽蓝裂痕，陆沉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滚筒洗衣机。等眼前恢复清明时，鼻尖先嗅到浓重的香烛味。
冥界公务员出差就住这种地方？他打量着眼前贴满符咒的快捷酒店单人间，床头柜上的招财猫还在机械摆动胳膊。
赵吏把风衣甩到椅背上，露出精壮的腰腹线条：三百年前这儿是十里洋场最贵的戏园子。他弹了弹烟灰，猩红火星照亮墙皮剥落的霉斑，说吧，哪来的孤魂野鬼敢冒充活人？
陆沉从冰箱摸了罐啤酒，冰雾在指尖凝成霜花：赵先生不如先解释，为什么故意让红衣学姐闯便利店？他举起手机晃了晃，监控录像我云端备份了。
空气突然凝固。
小子，威胁摆渡人的后果
冥王特批的‘阴阳监察使’当街杀人，传出去会影响年终考评吧？陆沉点开视频，画面里赵吏的子弹分明是对准他太阳穴。
赵吏突然笑出声，伸手掐住他脖颈按在墙上。陆沉能感觉到对方拇指按着自己动脉，冰得像具尸体。
你身上有股子棺材铺的檀香味。赵吏凑近他耳畔，三途川的渡船漆，泰山府的镇魂砂，还有...他鼻尖耸动，孟婆汤里掺的曼陀罗汁？
陆沉屈膝顶向他小腹：你属狗的？
属你大爷。赵吏闪身躲过，突然拽开他衣领，这是？！
锁骨下方，暗金纹路正勾勒出九瓣莲花。陆沉自己都愣住了——这分明是上辈子在道观被雷劈后留下的疤。
窗外忽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赵吏骂了句脏话，推开浴室门把陆沉塞进浴缸：待着别动，敢出声就喂你吃忘川水母。
门开时涌进浓郁彼岸花香。高跟鞋敲击瓷砖的脆响里，混着银饰叮当声。
吏哥哥藏着活人呢？娇媚女声带着戏谑，茶茶大人说最近生死簿乱码，该不会...
木兰，你管情报部真是屈才。赵吏声音懒洋洋的，怎么不去奈何桥说书？
陆沉透过磨砂玻璃看见窈窕剪影。那女子指尖燃着青焰，正翻阅酒店登记簿：上个月你勾错七个魂，这个月又在便利店闹出怨灵暴动...
那是意外。
意外到需要动用破魔弹？青焰突然暴涨，那小子是谁？
花洒毫无征兆地爆开，陆沉浑身湿透地从浴室钻出来：客房服务。他顶着赵吏杀人的目光微笑，需要特殊服务吗女士？这位赵先生点的是包夜套餐。
木兰的银链鞭子缠住他手腕时，陆沉终于看清这位摆渡人中的铁娘子。她眼角绘着曼珠沙华，发间别着半截白骨簪。
活人入冥界，按律当诛。
诛你妹！赵吏突然甩出枪管抵住木兰后心，老子的人，轮不到你管。
剑拔弩张之际，陆沉手机响起《最炫民族风》的铃声。夏冬青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背景音是便利店警报声。
陆先生！冰柜里...冰柜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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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号便利店**
夏冬青攥着桃木剑缩在收银台后，额头冷汗浸湿了纱布。十分钟前他正在清理玻璃渣，突然听到冷藏柜里传来指甲抓挠声。
有人吗？他颤抖着靠近冰柜，掌心符咒是跟王老板求来的，阿弥陀佛，上帝保佑...
柜门猛然弹开，寒气裹着冰碴喷涌而出。夏冬青看见无数惨白的手臂在霜雾中挥舞，每根手指都戴着熟悉的金戒指——和红衣学姐颈链同款的龙凤雕纹。
李教授...他想起三天前失踪的考古系导师，那老头总爱炫耀女儿送的金戒指。
冰柜深处传来骨骼断裂的脆响，夏冬青刚要后退，脚踝突然被冻住。霜花顺着裤管攀爬，他眼睁睁看着冰柜变成血盆大口。
抓住！
温暖的手掌突然拽住他后领。夏冬青跌进某个带着栀子花香的怀抱，抬头看见双琥珀色的猫儿眼。扎着丸子头的女孩正嚼着泡泡糖，粉色手机贴满水钻。
冬青是吧？我叫王小亚，新来的夜班同事。她一脚踹在冰柜上，柜门发出哀鸣，这玩意中邪了？
夏冬青还没来得及回答，冰柜突然剧烈震动。十八个隔层同时弹出，冷冻水饺与冰淇淋乱飞。王小亚拽着他躲到货架后，手里突然多了把符纸折成的千纸鹤。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去！
千纸鹤撞上冰柜的瞬间，整个便利店突然安静。夏冬青看着满地狼藉，发现所有冷冻食品的包装袋上都浮现出血手印。
你...你也是...
兼职抓鬼，时薪两百。王小亚亮出学生证，传媒系大一新生，请多关照～
货架突然倾斜，成箱泡面轰然倒塌。烟尘中走出个浑身结霜的老者，金戒指深深嵌进肿胀的皮肉里。
冬青...李教授的声带像被砂纸磨过，把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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