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吞没灰兔子的刹那，他听见自己骨骼生长的脆响。青鸟羽翼从肩胛骨破皮而出，每根翎毛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迷雾在眼前翻涌成漩涡，等视线清明时，他正悬在万丈高空——下方不是云海，而是倒悬的灵仙山，古枫树的根系在天幕舒展如血色脉络。
这是镜中界。清冷的女声自背后响起。灰兔子猛然转身，青鸟正栖在虚空凝结的冰棱上，残缺的三根尾羽处缠绕着锁魂链，链子上缀满人面铜铃。
青鸟垂下修长脖颈，琉璃色的眼瞳映出灰兔子翅膀上的纹路：你的血脉里，有初代巡山使的印记。
灰兔子刚要开口，脚下突然传来锁链崩裂的巨响。倒悬的山林里，那些本应翠绿的树木正在急速枯萎，树皮下鼓起密密麻麻的肉瘤。最骇人的是古枫树方向，粗壮的根系正渗出沥青般的液体，逐渐凝聚成黑狐的轮廓。
他吃掉了镜界核心。青鸟振翅掀起霜风，带着灰兔子躲过袭来的沥青触手，晨雾之泪就封在我的第三根尾羽里，但若现在取出...
话音未落，黑狐幻影已完全成形。与之前不同，这次他身后飘着七条狐尾，每条尾巴末端都嵌着颗跳动的心脏。灰兔子瞳孔骤缩——其中一颗心脏表面，赫然浮现着白鹿的印记！
很惊讶？黑狐的声音带着重音，仿佛千万人在同时说话，你以为白鹿当年封印的真是本体？他狐尾轻扫，倒悬的灵泉突然沸腾，浮现出三百年前的画面：年轻的白鹿将剑刺入黑狐胸口，却从伤口涌出无数青鸟羽毛。
灰兔子翅膀上的银纹突然灼热。记忆碎片涌入脑海——初代巡山使化作流光修补结界的场景，每一道流光都化作青鸟羽翼。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血能净化幽冥，原来巡山使一脉，本就是青羽化身！
快走！青鸟突然将灰兔子推向镜面缺口，他要的是......
沥青巨浪吞没了后半句话。灰兔子在坠出镜界的瞬间，看见青鸟主动撞向黑狐幻影，残缺的尾羽迸发出刺目光芒。现实中的雾隐秘境正在崩塌，白鹿用鹿角撑起结界，嘴角渗出的金血把晨雾染成琥珀色。
接住！灰兔子将怀中紧攥的青羽碎片抛向白鹿。那片羽毛在飞行途中自动吸收晨雾，凝成一颗泪滴状的水晶，内里封印着振翅的青鸟虚影。
白鹿接住晨雾之泪的刹那，整个秘境突然静止。翡翠蕨叶上的露珠齐齐升空，在灰兔子背后拼成巨大的羽翼图腾。少年耳畔响起远古的颂唱，他看见自己的影子长出鹿角，掌心浮现出与白鹿额间相同的银纹。
原来如此......白鹿的声音混着叹息与欣慰，你是青鹿之子。
山崩地裂的轰鸣中，灰兔子来不及追问。秘境出口正在闭合，白鹿却将晨雾之泪按进他胸口：带着它去找夜明，快！
在完全被推出秘境的瞬间，灰兔子瞥见令人胆寒的一幕：崩塌的镜界深处，七尾黑狐正在啃食青鸟的灵核，而每咬一口，真实世界的古枫树就有一片叶子转为血红。更可怕的是，那些红叶的脉络，正逐渐勾勒出山神白鹿的侧脸。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