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镜中的女子泪水滑落，声音微颤：“救救阿离……”
萧恒的剑停在半空，目光死死盯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镜中女子的神态分明与阿离一模一样，却又带着几分成熟女性的哀愁与无助。
“墨韵……”萧恒低声唤道，握剑的手微微发抖，“她是谁？”
墨韵站在一旁，目光凝重：“锁魂境的核心，往往会映照出闯入者最深的执念。阿离的娘亲……”她顿了顿，声音如水般低沉，“或许，便是你心中的执念。”
萧恒浑身一震，眉头紧蹙：“我不认识她。”
“可你的心认识她。”墨韵轻声道，缓缓抬手，再度凝聚灵力，直指青铜镜，“无论她是谁，这镜必须毁。”
“慢着。”萧恒挡住了墨韵的手，目光沉沉，“让我来。”
墨韵微微侧目，看着他握剑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深邃：“你确定？”
萧恒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走到镜前，凝视着镜中的女子。
镜中的“阿离娘亲”眼神哀求，仿佛能透过镜面触及萧恒的灵魂：“你忘了吗？你曾答应过我，要带阿离离开这里……”
萧恒心头一紧，指尖微颤。
她的话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真实感，仿佛他真的曾许下这样的承诺。可他翻遍所有记忆，却找不到关于她的任何片段。
“带阿离离开……我们都能得救。”镜中女子继续低语，眼中泪光闪烁，“你曾说过，不会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萧恒的脑海中猛地闪过一幅模糊的画面：
——漆黑的夜，血色的月亮，自己牵着一个孩子的手，身后是一道瘦弱的身影，站在塔门前，遥遥目送。
他愣住了。
“我曾……”萧恒喃喃自语，目光迷茫。
“不要听她的。”墨韵的声音骤然响起，冷冷打断了他的思绪，“这只是锁魂境的幻象，它在蛊惑你，试图拖延我们离开的时间。”
“可她……”
“她如果真是阿离的娘亲，又怎会出现在镜中？”墨韵的声音如利刃般割裂虚妄，“此地已无活人，镜中所见，皆为虚妄。”
萧恒的心猛地一沉，握剑的手缓缓抬起，寒光划破夜色。
镜中的女子眼中浮现出一丝慌乱，她拼命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不……你不能毁掉我！我是阿离的娘亲！”
剑锋在她眼前停住，仅仅一寸之隔。
镜中女子蓦然扑到镜面上，双手按着镜壁，仿佛下一刻便要挣脱镜面，声音撕心裂肺：“萧恒，你杀我一次还不够吗？你真的要亲手毁了我第二次？！”
此言一出，萧恒脸色瞬间煞白。
他怔怔地望着镜中那张哭泣的脸，呼吸骤然凝滞。
“我……杀过你？”萧恒的声音低不可闻，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与动摇。
镜中的女子缓缓点头，泪水滑落，滴在镜面，化作血红的花纹：“你忘了……但我记得。”
萧恒的脑海中再度浮现出那模糊的画面，这一次，画面逐渐清晰。
——黑塔之外，他手持长剑，阿离躲在他身后，哭喊着：“爹，不要杀娘！”
而他，剑锋染血，倒在塔前的女子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这……不可能……”萧恒连连后退，额间冷汗涔涔，整个人几乎站立不稳。
“够了。”
墨韵蓦然出手，掌心灵光暴涨，一道符咒飞出，猛然拍向青铜镜。
“轰——”
青铜镜猛地颤抖，裂痕蔓延，镜中的女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声音中满是不甘：“萧恒，你毁了我！你要偿还！！”
刹那间，镜面爆碎，无数黑色碎片如流星般洒落，化作光点消散在虚空中。
塔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萧恒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双目失焦。
墨韵缓缓收回掌心的灵力，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他：“萧恒，你若不及时抽身，这塔心便要将你一并吞噬。”
萧恒缓缓抬眸，看着镜碎的地面，良久后，才低声问：“我真的杀过她吗？”
墨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你我皆活在轮回之中，前世之事，或许你早已遗忘。”
萧恒神色晦暗不明，目光沉沉地望向远处黑夜：“如果是真的，我会找出真相。”
墨韵淡淡开口：“但愿如此。”
塔顶风声呼啸，黑塔之下，阿离的身影悄然浮现，站在塔阶之下，静静仰望着二人。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神幽幽，像是洞悉了一切。
而在塔下的更深处，一道陌生的黑影悄然消失，融入塔壁之中，仿佛从未存在。
黑塔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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