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深秋,晨光慵懒地从厚重的窗帘缝隙溜进来，无精打采地匍匐在深灰色的地毯上。
宽旷的卧室里，仅放了一张巨大的床榻，水蓝色的四件套是这个房间唯一的亮色。
床沿边上坐着一个身形单薄的女孩，自然卷的栗色长发因为女孩抱膝而将她整个身子包裹起来。
室内十分静谧，和偷偷跑进来的晨曦形成鲜明的对比。
“吧嗒”一声，卧室的门被打开。
一个穿着仆人制服的妇人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餐车停在女孩跟前，妇人恭敬叫唤：
“黎小姐，该吃早餐了！”
听到妇人的声音，女孩缓缓抬起头来，巴掌大的小脸，淤青清晰可见。
女孩的眼睛很大，给这张瑕疵的脸增了几分生气。
如果再长点肉，没有这些淤青和伤口，这张脸也是绝美的。
“顾易回来了吗？”
女孩叫黎曼，这栋别墅的主人是她的初恋。
两人在前两天戏剧化地重逢了。
黎曼被放高利贷的人堵在小巷子里，逼着她为那个赌鬼母亲还债。
搜刮半天，只从她身上拿到五十六块七毛钱！
那点钱连利息的零头都不够，几个男人自然不甘心，便想要黎曼肉偿。
黎曼死活不肯，换来一阵拳打脚踢，在她绝望之际，顾易出现了。
接下来的事她便没了记忆，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这间屋子里躺着。
顾先生出差了，可能要下个星期才回来！”
说话间，妇人已经把餐具摆好。
早餐有黎曼爱吃的小煎包和小米粥。
还有一杯热牛奶。
“哦！我想今天回家，您能给我找套衣服吗？您的也可以！”
黎曼在这间屋子待了几天，这里面除了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外加一把椅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先生临走时交代过，一切要等他回来再说！抱歉！”
要离开的话题，从黎曼醒来的第一天就在提，妇人每次都是一样的说辞。
“刘妈，我不能待在这里太久！我需要工作，需要赚钱！请您帮帮我吧！”
“没想到昔日的黎家千金，现在却为生计发愁？黎曼，你真让我大开眼界！”
一道冷漠的声音从门口响起，黎曼抬眸，恰好和他冰冷的双眼对上！
“顾易！”
男人穿着定制的西装，外边套着驼色大衣，头发稍稍凌乱，风尘仆仆。
显然刚从外面回来。
他将她救下的那天，她顾着害怕，并没有认真地瞧过一眼。
现在，他站在灯光下，整张脸完完整整被暴露，便端详起来。头发仍旧是简单的碎发，褪去稚气的脸，多了男人该有的成熟。眉目之间的疏离和冷淡比以前只多不少，从头发丝到脚尖，每一寸似乎都透着不可忽视的蔑视。
“别人越活越有出息，你怎么落到这步田地？黎曼，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呢？”
黎曼心口一窒，低垂着头，敛去眼底的哀伤后，才缓缓抬头重新看向顾易。
“可能是吧！”
确实是报应啊。
黎曼回答得十分严肃认真。
她当初嚣张跋扈，逼着顾易和自己交往。
当时的顾易得多恨自己呀。
所以他从那些人手上救下自己，黎曼不觉得是顾易大发慈悲。
他只是想向自己证明，风水轮流转罢了。
他现在有身份有地位，而自己从豪门千金，沦落到给人洗盘子，去菜市场卖菜的市井女子。
“别走了，留下来！你欠的钱我已经帮你还清了！”
丢下话，顾易没再看黎曼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黎曼并没有顾易的话而感到高兴，豆大的泪珠像断了线似的掉下来，砸在她的手背上，却灼烧了她的心！
她终于体会到他当年是什么感受了。
当初她帮顾易的妹妹缴手术费的时候，可不就是这个语气？
还以为黎曼被顾易的冷漠给吓到，刘妈急忙出声安慰：
“先生性子一直都是这样，其实他很关心你呢！”
多的话刘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她被调过来照顾顾易的饮食起居开始，就没见过他笑过。
确切的说，她从没在顾易的脸上看到过第二个表情。
直到那天下午，顾易抱着一位浑身是伤，昏迷不醒的女孩子回来，她在他脸上看到了焦急，这是顾易的第二个表情。
所以，刘妈觉得，黎曼在顾易的心里，占着很重要的位置。
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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