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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记起,他昨天说的,要打发了完颜他们,陪着我赶往蒙古之都,见见他的拖雷阿爸。
喝这顿酒,差点误事。
我赶紧起床,简单洗漱一番,随口咬了几下饼子果腹,便随着阿里和他的卫队,踏上了去往怯绿连河之路。
有阿里不哥陪着,最大的好处就是安全,且不用为沿途的饮食寝息犯愁。
阿里不哥也确实没把我当外人,一点都不设防,这一路上,所到之处,所见所闻,让我们大为感叹。
罗安生尤为关注蒙人的生活作息,常常利用我们休整时间,带着翻译到各家各户的蒙古包里随访,赠些小恩小惠,可有可无的问些事情,了解到许多一手的信息...他私下给我分析了蒙人之所以迅速崛起的原因:最主要的是有了一支训练有素、亦牧亦兵、纪律严明、战术灵活的骑兵部队;牧民们平时放牧、骑射两不误,只要冲锋号一响,迅速变身为骑兵,以区域为单位,成为一支支有生力量,每次征战所得,又都会均分,各得其所;有了这样一支全民皆兵的强横军队为支撑,让人才能在短时间内打败金人。
我最大的感受,就是蒙古牧民们对安逸舒适的环境以及美味佳肴欲求很淡。
这一路上,我们受到的最为隆重的招待,也不过是点上几堆火的篝火晚会,而且晚会上最重头戏往往都是摔跤、骑射等类军事比赛。
这正应验了俗话说的无欲则刚。
而对应大宋饮食风尚,一味在追求穷奢极欲、醉生梦死,不仅宫廷里凤髓龙肝,朝臣家宴也争相摆谱,可谓是“前菜十三行,下酒十五盏;餐间不间断,后仍有四卓”,使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余妈妈曾跟我说过,北宋末年权相蔡京作一次鹑子羹便要杀掉数百只鹑子,真可谓是“饕餮而暴殄天物也!”。
那些右侍御之人、宗戚贵臣之家,苐宅、园圃、服食、器用,往往穷天下之珍怪,极一时之鲜明,惟意所欲,无复分限,以豪华相尚,以俭陋相訾,愈厌而好新,月异而岁殊。
除了蒙人上下皆对生活的淡泊,铁木真格外重视培养蒙人的服从性,这使得整个大漠形成了一盘棋。
罗安生也认同这一观点,同时还补充道:纵观大宋,战斗所需的马匹原由燕云十六州繁殖和培育,再将之投入军事之中...自燕云十六州先后为金国所占,导致原本就不算出众的骑兵队伍实力再度被削弱。
越往北行,地势越来越平坦辽阔,只有纵目远眺,才能看到远方有微微起伏丘地,整个大地都被绿草覆盖着,像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新。
我真不忍心看着鞍下的骏马肆意踏到脚下肥嫩的青草,便顾自抬头仰望大漠的天空,那清一色的蓝底色中偶有几朵悠悠的白云飘着,美不胜收!
经过半个多月的骑行,一路上畅聊着的男女话题,让阿里不哥对江南越发心驰神往...
这天黄昏之时,阿里不哥遥指着前方,兴奋道:“沂王兄弟,看!我们到了!”
我这才知道,一行人已经平安进入蒙古都城怯绿连河领地了。
此刻,草原上笼罩着金色的寂静,远处的坡地披上晚霞的彩衣,那天边牛乳般洁白的云朵,也变得火焰一般鲜红,无风的时候,草地上的波浪也平息了,牧归的牛羊群从远方草原走来;只有那些连夜间也不回返的骆驼群,还在柳林附近的湖边上游荡着,整个大草原一副安宁的样子,东北角则被繁密的森林覆盖,远远望去,遍野开花,这一派景象,跟我想象中的都城大相径庭。
阿里不哥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困惑,笑着跟我说道:“沂王兄弟,其实,我们还没有正式的建都,只是在怯绿连河、斡难河、土兀剌河三河之源建立起了指挥中心,这三大河源连接成片的区域命名为‘四大斡耳朵’;这里虽然偏北,但铁木真爷爷还无意将统治中心南移;爷爷认为这里是大漠的发源地,吉祥之地,不仅有三河交汇,而且南面是起伏的山冈,东面是茂密的森林,西面是开阔的草原,北面的辽阔无垠的平原,每到夏季,水草丰足,遍地盛开金莲花,因此,也被大家叫作‘金莲川’。”
入得城内,阿里不哥将我们一行安排到驿站住下后,便马不停蹄、热情万丈的拉着我,从驿站出发,骑行穿过好几条街,来到一座气派的大宅子前。
门口的护卫显然都认识阿里,远远见到少爷回府,都恭敬的行礼,并一路护行带往内庭。
越往里走,越来越清晰的听到阵阵丝竹管弦之声,从内厅传来。
这让我惊讶不已,在大漠之都,竟然还有如此悠扬的江南之乐悠扬霁月清风,这宅子的主人,可有多爱大宋之江南。
内厅正门口,左右各站立着两位铠甲侍卫,见到阿里,毕恭毕敬的行礼,阿里不哥便他们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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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