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双键眼看着我一步一步落入他们的圈套。
现在,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把早就编排好的台词说了出来:“王爷,小人之前在宫里当差,经常见有内侍省的押班、高班指使人偷拿宫里器具往外倒卖的,这事从神宗朝开始就有了,快两百年了也没出过事,小人正好有门路,您将前几日赐下的玉腰带赏给咱们,这赌债就算一笔勾销了,您看如何?”
我脸色大惊道:“这如何使得,那可是御赐之物。”
龚双键言辞恳切道:“小人在宫中做事这么些年,御赐之物也就那么回事,咱官家也从没查过,这御赐之物被倒卖掉换钱的多了去了,您信我。”
我闻言脸上现出挣扎犹豫神色,龚双键赶紧趁热打铁:“这事也就咱们几个知道,可不能出卖王爷您的。”
可能是演技飙的过了,我脸上时而挣扎时而迷茫,眼神如泣如诉,无助中透着惘然,看得三人心中直跳,齐齐心想这人不会是被逼迫太甚发癫了吧。
沉思良久,我脸色怅然道:“也罢,就依你所说,我现在就去把腰带拿来给你。”
龚双键闻言心中大喜。
片刻,我拿着腰带回来,恋恋不舍地将其交给龚双键,叹息一声:“这下赌债一笔勾销了吧。”
龚双键小心翼翼地接过腰带,又从怀中取出一块布将腰带严严实实地蒙好,随即躬身谦卑道:“自然自然。”
随后,当着我的面,将借条统统撕碎。
我见借条都已销毁,瘫坐在椅子上,无力地挥了挥手,三人会意,再次躬身行礼告退...
我在秉义山庄耐心读了几天书,果不其然,爆雷了。
先是开封府在查封黑市时“意外”查获了一条御赐的玉腰带。
第二日,龚双键就以秉义山庄门人的身份去了临安府,检举是新任右监门卫大将军赵与莒倒卖此物。
整个事件迅速被引爆,临安城传的沸沸扬扬,我的知名度竟然在口口相传中,迅速提升!
宁宗帝听见这个消息,大为吃惊,随即脸色阴沉下来,怒气冲冲地一拍座椅:“那日在沂王府看着是沉稳的,居然做出这等事?”
早朝时,多名御史联名弹劾右监门卫大将军赵与莒私卖御赐之物,请求严惩;史弥远当即振振有词道:“皇上,此事关系到皇室宗族的体面,事情未明之前,单凭门人一面之词,万不可轻易定罪...”
宁宗觉得权相言之有理,他心中也不愿相信自己亲眼看好的沂王后会做这等弱智的事来,便从了史丞相的建议,命刑部、大理寺连同临安府共同审理此事,因事涉宗室,又派遣宗正司全程监督。
诏令发布当日,我便被临安府的公差找上门叫去问话。
自龚双键三人去临安府检举揭发,我就知道鱼儿上钩了。
临安府公差们上门时,我早已穿戴整齐。
本来准备好了兴师问罪的众位公差,看见我身穿红色官袍,气定神闲地等着他们,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我站起身来道:“烦请诸位公差前方带路。”
说罢,我便往外走去,云鹏紧跟在后...
临安知府赵敏坐正堂主位,此人素来正直,任临安知府以来,先后平反冤假错案多起,又主持重修城内道路,在民间朝堂名声颇好。
史丞相与赵敏关系原本亲近,但由于嘉定十年泗州战败一事,导致史相系与理学一派彻底决裂。
又因赵敏官声好,守身持正,无甚把柄,史相便也一直动不得他。
接到此案,赵敏并没有非要跟史相作对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想查出事情的原委。
坐在赵敏两边的是一同负责审理此案的大理寺卿周谨畏和刑部权侍郎吴德昭,另外还有宗正司的越州郡王在下首负责监督。
赵敏眉头微皱,刚要拍惊堂木,就见下首郡王轻咳一声,“赵知府,既未定罪,身为宗室,便不必下跪吧。”
还不等赵敏回话,周瑾畏和吴德昭便连连点头:“郡王所言有理,非戴罪之身,便不须跪了。”
赵敏心中暗暗叫苦,这审的是个什么案子,左右两位都是史相派系的,越州郡王也与史相私交颇好。
随即,他还是打起了精神,堂下通判、观察判官等府衙属官皆在,更有皇城司的赵护卫正襟危坐着在旁听,不用问,定是官家差遣的,这样也好,史相虽权倾朝野,想要只手遮天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赵敏惊堂木一拍,厉声道:“赵将军,可知此次传唤所为何事?”
郡王不等我回话,又轻咳一声,“赵知府,你询问的可是沂王候,语气请客气些,可好?”
周瑾畏和吴德昭又在两边连连点头:“郡王所言有理,皇上既然差郡王来监督,宗亲礼仪,还需听郡王的。”
赵敏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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