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待沿途百姓,这是我对此行所有人的要求。
我自己出生民间,深谙百姓疾苦,见不得官人的欺压。
众人领命,也都感同身受。
因为,身边的大部分随从和侍卫,同样来自民间。
大家翻身上马后,我问了问罗安生:“先生,咱们到哪儿了?怎么有那么多乞讨者?”
罗安生纵目远眺,视线转了一大圈,轻声回道:“沂王,你看,右手边就是烟波浩渺的八百里太湖,咱们应该是刚过湖州地界,快要进入宜兴地界...湖州、嘉兴、宜兴等地,本是鱼米之乡,逢灾之年,粮食绝收,故此灾民徒增。”
我想起了首次朝会上关于湖州救灾事宜,叹道:“在老天爷面前,我们都如此弱小...既然经过太湖,那我们就在附近先找个歇脚的地,养足精神。”
赵云鹏高声道:“我知道附近有个叫夹浦的小镇,就在太湖边,虽是小小古镇,却横跨江浙两地,那里的太湖三白,是打嘴巴子都不愿意错过的美味。”
有感于上次陪余妈妈上御街酒楼,差点要了艺姬作陪,我便多了个心眼,饶有兴趣道:“何为太湖三白?”
赵云鹏笑而不答,罗安生用手指了指他,笑答道:“太湖三白,是指太湖水域的三种河鲜,分别是太湖白鱼、太湖银鱼和太湖白虾。”
不大一会,车队即到达赵云鹏所提的夹浦小镇。
镇子不大,不过因为身处南北交通要津,虽临湖背丘,但是客栈、酒馆、茶楼、记寮、大车行,应有尽有,坊市的繁华堪比临安,南来北往的客商也是络绎不绝。
一行人拐进坊市,找到空旷处安顿好车马,正琢磨找家特色酒馆解馋裹腹,再继续赶路北行,忽见前面走来一个老僧,这老僧一身灰袍,脚穿麻鞋,阳光照在他闪闪发光的秃头上,真有神光四射、宝相庄严的气派。
我看他眉眼依稀有些熟络,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遇见过这位白眉白须、满面红光,脸上一丝皱纹也无的老僧,仔细想来,都不曾见过这么一个和尚。
恰好这时,那老僧已行至我身前不远,竟冲着我双手合十,声若洪钟,高宣佛号道:“阿弥陀佛,施主,贫僧自镇江金山寺而来,路经此地,远见施主年轻俊朗,面善心慈,向施主结个善缘,我佛慈悲,保佑施主前途无量,大富大贵。”
自打离开全家村,怪丐张乞儿一直都萦绕在我脑海不散,今日偶遇这样一位仙风道骨、白眉白须的老僧向自己化缘,让我亲切感倍增,更是受宠若惊,连忙还礼,顺手摸出一颗碎银,毕恭毕敬奉于老僧。
老僧稽首谢了,又说了番吉利话儿,这才举步离去。
我转身交代赵云鹏道:“云鹏,找个店铺吃顿可口饭菜,包括太湖三白,然后找个客栈先歇息一下。午后再出发。咱们行得从容一些。不要辜负了沿途风景。”
赵云鹏笑道:“这太好了,我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看一眼大宋江山,说心里话,作为宋人,我挺憋屈,自大秦开国,还没有哪个朝代,像现在这样,西北分崩离析,疆土越来越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胞被外强所辱而没有作为...”
我侧目看他,话才说到一半,竟然眼眶泛红,真不愧是条铮铮铁汉!
我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心头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拥堵。
我二十年的岁月,有十九年的时间,几乎是浑浑噩噩,朝不保夕,却又无忧无虑的;入临安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我却将自己推上了家国情仇的风口浪尖,虽有了意想不到的荣华富贵,却要承担起更多的心灵折磨和绞杀,完全没有了平水河边的天高地阔,那看似宏伟喧闹的皇城临安,却成为一座无形而又巨大的牢笼。
既然选了,那就无怨。
所以,我乐于把此次出使,看成是放松心情、放飞自己的大好机会。
在太湖之滨短暂休整后,车队继续向北,一路上走走停停,避开了金人所占地区,绕道山西后,转到西北方向,历史三十五天,行至秦岭以南的大散关。
罗安生告诉我,这里不论南北,本是大宋领地,属山西雍州地界,秦岭以北先为金人抢占,今被蒙人从金国手中夺去,现以秦岭分界,跨过大散关,便是蒙古汉国。
我们便在大散关南端陈仓山下的宝鸡府住下。
今日之宝鸡城,没有大宋初期的繁盛景象,只因战乱连年,早已民生荒废,破败不堪,视线所及只剩萧条。
第三日上午,车队一行自宝鸡府出城,约摸行进了半个时辰,所到之处,一路皆荒芜破败,看得人心头发凉。
抵达大散关关隘之外,随队的蒙古语翻译朝着城墙上的士卒大声喊着:“请开门,速速开门,这位是大宋使者、沂王赵贵诚,应铁木真之邀出使蒙古汉国,专程为铁木真将军祝寿而来!”
赵云鹏说完怀中掏了诏令,朝城墙上挥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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