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退，晨光将临。
高楼顶层的窗外，城市的灯海尚未完全黯淡，天边却已隐隐透出一抹鱼肚白。熬过了这个漫长夜晚，高行止并没有从困境里得到哪怕一丝喘息。他与安之若暂时被桓虚白“保护”在豪华公寓中，看似衣食无忧，但同时也被无形束缚。
高行止坐在床头，肩与臂的伤口已被“刀尖”医生缝合包扎，暂时止住了血。经过一夜休息，他神志稍显清明，却依旧体虚无力。安之若在窗前默默打量外面的天色，眉宇紧锁。
“你感觉怎么样？”她回过头，用轻声关切地问。
高行止看了看自己依旧缠着厚厚绷带的肩：“还行，只是没什么力气。那些缝合处一动就撕扯得疼。”
安之若点点头：“我暂时联系到外面同伴了，但他们说附近部署了桓虚白的人员，想强攻救咱们根本不现实。只能等机会。”
高行止苦笑：“这位大佬当真吃定我们了。只希望他还没狠到要直接废掉我。”
安之若听出他言语里的无奈与自嘲，轻轻叹道：“桓虚白把咱们安排到这，显然是想利用你的‘潜力’，包括我的所谓‘背景’。只要我们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不至于一时翻脸。”
高行止沉默不语，脑海又浮现昨夜生死擂台的画面——那场突如其来的混战让他几度濒临绝境，也在最后关头被桓虚白这只更可怕的“猛虎”盯上。他不由得再次摸了摸胸口，那里挂着的祖传玉佩像往常一样恢复沉寂，彷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我得弄清这股力量是什么……”高行止心里暗暗想。可眼下局势危急，没有太多时间让他慢慢琢磨。
房门在清晨时分被打开，进来一名黑衣保镖，将一份早餐放在桌上：“桓爷说，你们饿了就先吃。他下午回来见你们。”
安之若瞥了那人一眼：“他走了？”
保镖冷淡地摇头：“桓爷有事要处理，你们不用问太多。”随即转身走了出去，房门又被反锁。
桌上摆着牛奶、面包和一些热气腾腾的粥，还算丰盛。安之若检查了下，没有明显的药物气味。高行止也饿得慌，苦笑道：“桓虚白这算是‘礼遇’我们？”
安之若边把粥端给他，边低声说：“你先填填肚子。我再仔细看看能否留下什么暗号，引外面的人接应。”
高行止接过粥，却没有立刻喝。他望着身周环境：这是高档公寓的顶层卧室，卧室外是客厅与走廊，至少三到四名保镖轮流看守；窗户外是几十米高空，别说跳下去，连攀爬都谈不上。
安之若似看懂他的心思，淡淡开口：“暂时别想硬闯。桓虚白的人手远胜吕坤，他们随身还有枪。我们必须想个更巧妙的法子。”
高行止点头。他小口喝着粥，感觉到温热的食物驱散了体内些许寒意，却赶不走他心头的焦虑。
约莫上午十点，走廊里传来皮鞋踩地板的脆响，随即房门开了一个缝，刀尖医生再次出现。她身后是那名老李保镖。
刀尖先是简单交代：“桓爷让我来看看他的恢复情况，你们有事可以趁现在说。”
安之若皱眉：“既然桓爷下午才回来，我们能否在这之前离开一下房间？总要让他活动腿脚吧。”
刀尖还未答，老李抢先道：“不行。桓爷吩咐过，你们暂不许随意走动。”
安之若顿了顿，冷冷道：“那至少给我们弄些日常用品，我要给他重新换药。”
老李有些不耐，但看了眼刀尖，后者微微点头：“要给他清理伤口也行，不过得在这里，你们不能离开卧室。”
安之若无奈地朝高行止投去一瞥，后者也只能接受。刀尖熟练地打开急救箱，抽出药水和纱布，开始仔细查看高行止肩膀处的缝线。整个过程，她话很少，手势又稳又快，似乎对“残酷”场景毫不在意。
缝线处浸着暗红血痂，刀尖用镊子蘸消毒水替他擦拭，疼得高行止龇牙咧嘴。他看着对方冷漠专注的脸，想起昨夜她给自己处理伤口时那份麻利，心中既感激又畏惧。
“问你个问题。”高行止忽然低声开口，“你跟着桓虚白，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别的？”
刀尖手上动作一停，没有回应。过了两秒，她淡淡开口：“这是我的选择。”
高行止想再问，却见她眼神冷冽，似乎不想深入交流，也就住了嘴。
安之若见状，转而盯着刀尖：“桓虚白今天去见谁，你知道吗？”
刀尖依旧冷漠：“我只是个医生，不参与他的事务。”
“也就是说，你不会帮我们？”安之若冷笑，“你明知道他要把我们当……工具，却仍选择默许。”
刀尖动作微顿，旋即继续涂抹药剂：“这是桓爷与他的对手、盟友之间的博弈，我无权过问。你们若想活下去，好自为之。”
安之若嘴角动了动，最终没有继续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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